李鸿章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就叙了年齿。”
“别!”苗人凤拦住他,伸出大拇指,“你官最大,又是文官,你是大哥。”
王须水一听,这不是占我便宜吗?脸上却堆起笑容:“两位哥哥,小弟给你们敬酒啦。”
三人既不焚香,也不磕头,三只酒杯一碰,都一口喝掉,这就兄弟大哥的叫开了。
苗人凤又说:“大哥,兄弟,我那边有个大哥,还指望我带点这边的稀罕东西回去做买卖。兄弟我就是京城的一个土豹子,来了这江南……淮南水软之地,那就花眼啰,兄弟,你有什么好介绍。”
“您大哥不就我大哥么?他做什么买卖的?”王须水说,“鸦片,那可不行,本朝禁物,前两年还未这个打仗呢?淮盐,那您得着李大哥啊,李大哥,是吧。”
李鸿章看看苗人凤,又看看王须水,没接话茬,却说道:“我到安庆,督办军饷军资。军资这一块,其他都好说,枪械弹药是大头,三弟,你看能不能给找块地,办个军械所。”
“军械所?朝廷准吗。”王须水心想,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大,一个刚见面就准备走私,另一个干脆私办军械所。
“这里不用担心,”李鸿章说,“朝廷的手续,还有肃顺军门那里,我来安排。”
“话说,肃顺军门什么时候到安庆啊。”
“他们不来了,下湖广,直取武昌。”
22 新敌
襄阳,湖北的门户重镇。神机军的华南剿总就设在这里。
经过两个月的磨蹭,神机军三个旗,两个营,除去跟着李鸿章去安庆的苗人凤部,现在都到了湖北。
武昌方面的太平军得到了清兵援军云集襄阳的消息,决定先发制人。
杨秀清将殿前第1、2、3、4四个点检(原属林凤翔、李开芳麾下)提出来,交给爱将曾立昌率领,为机动兵团,向鄂北实施机动。“牵制北路之兵,使荆、襄兵勇不能邃集汉口。”11月30日,曾立昌占领江川。次日,分遣将士进抵新沟,在刘家隔击败武昌逃跑提督博勒恭武的兵勇,继岳州,武昌之后,博勒恭武再次成功转进。
12月7日,曾立昌挥师穷追,旋即进扑德安。9日,攻克德安府,10日,再克云梦县。博勒恭武遁往枣阳。
就在同一天,神机军正白旗满洲旗队,在旗队长长瑞的率领下,出现在长林冈,谋犯德安。
另有湖北地方团练,占领了应城,威胁着曾立昌的侧翼。
12月11日,长瑞带着正白旗满洲旗队,乐善带领正白旗蒙古旗队,向着德安进逼。曾立昌以对方兵少,决意全师出击,消灭这两千五百名京师来的八旗子弟。
12月12日,双方都是全师而出,在德安城外列阵。满洲旗队和蒙古旗队并肩排出两列横队,也就是宽600人,共有四行的大阵。
曾立昌令殿前1点检正面冲锋,2、3点检左右包抄,自己手握第四点检作为机动。三通鼓罢,七千余名太平军将士向着他们的敌人冲去。呐喊声惊天动地。
长瑞和乐善都非常的镇定,大声的喝令士兵定住,没有命令不得放枪。
7000人的大包抄作战,对于太平军而言还是过于复杂了,三个点检的人往前冲,慢慢的密集的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正面宽阔的洪流,蔚为壮观。
突然,清妖的队伍面前,泛起了一阵白烟。
接着,密集的枪声从对面传了过来。与此同时,太平军中的许多人如同碰到一道死线,倒下了。
齐射,四排横队,每当最前面一排人射击之后,就从后面的人缝里穿过,到最后去装弹。第二排紧接着射击。
恩菲尔德和伯克式击发枪,每分钟四发,加上四排轮换,也就是每四秒钟就有六百支枪齐射。三个点检的大横队,被打得一块块的凹下去。
太平军将士非常的勇敢,他们没有退缩,继续向前冲击。
“三角阵!”长瑞命令。
满洲旗队和蒙古旗队,立刻各自变成斜线阵型,他们都把靠中心的一端作为突击端,这样两支旗队的大阵就变成了三角形。
“全军攒射。”随着长瑞的喊声,旗帜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攒射,两千五百只步枪的攒射。已经冲到30米以内的太平军整排整排的倒下去。有些太平军用手中的火铳,抬枪还击,打倒了一些清兵。
“刺刀突击!”长瑞命令一下,冲锋鼓就响了起来。
神机军的三角阵型轻易地就突破了已经千穿百孔的太平军大阵,然后向两翼反卷。
崩溃!自太平军起兵以来从未有这样的景象。数千战士,全线崩溃。
曾立昌赶紧疏导溃兵入城,以第四点检断后……
长瑞并不想将他自己的宝贝兵力投入到攻城战和巷战中,将太平军逼入德安之后,就吹响了退兵号。
曾立昌清点损失,四个点检,原本近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千人,丢掉了整整四个监军。
损失不仅仅是数字上的。殿前点检,全都是广西老兄弟的家底。
曾立昌一面派人防守四门,一面向平等王发出了告急文书。太平军成军以来,从未有此大败。即使长沙攻城失败,杀伤也是己方占优。
杨秀清得信,大惊,乃派林凤翔带领赖汉英的火营前往德安。同时面见天王,寻思对策。
林凤翔到德安后,了解情势,右键神机军正蓝旗出安阳,唯恐后路被断,主动撤出德安,相继弃守汉川、蔡店、摄口等处。湖北清军乘机推进至距汉阳十数里之兴隆集。
12月18日,清军进向汉口,袭破竹台寺据点,兵抵桥口。20日,汉阳太平军分水陆攻扑三眼桥,没有得手。林凤翔决计主动出击汉阳外围清军,遂自武昌、金口、沌口调兵合汉阳将士万余人,屯扎于西门外。22日,太平军出动炮船数十号,乘风出击,陆师继进。神机军炮兵神威营架起大炮,挫败水师。
晚间,曾立昌意欲夺取蔡店,谋袭城头山清营,虽然偷袭比较成功,但神机军没有慌乱。胜保马上组织了反击。
随后,正蓝旗、镶白旗在三眼桥扎营九座,困死汉阳。随后神机军从武显庙和汉口渡河夹攻汉阳。
林凤翔改变策略,不进行野战。汉阳守军构筑坚固的防御体系,在龟山密置旧炮,开挖壕沟,外通大江,内连小湖,“竹签木桩如麻”,而将赖汉英的火营布置在紧要处。将士们负固抵御,连续击败清军五次进攻。
肃顺舍不得将精兵投入巷战,神机军攻势稍缓。
就在这段时间,向荣在南线卷土重来,把洪山要塞作为主玫方向。洪山,一名东山,在城东10里,“高数十切,俯瞰城中,一无所蔽。东路总汇之区。”太平军也迅速反应,重兵集结洪山,营垒“棋布”,把洪山作为东路拒援的主体要塞。向荣移营后,拒援战事重心移至南线。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和准备,向荣指挥各路清军,集中力量,在12月27日向洪山太平军要塞发动重点进攻,向荣兵分两路。秦定三“挑定湖南、贵州、广西敢战精兵3500人,“酌赏银两”,进攻洪山、小别山一线太平军营垒;向荣亲督进攻田家园一线。总兵力当有七八千。
秦定三一路进展迅速,没有遇到太平军的强力抵抗,而新投太平军的当地会党转投清军,引秦定三“首先登山”,“将山顶炮台立时夺获”。清军乘势攻毁宝通寺及洪山西麓太平军营盘1座。乘胜东进,再陷双峰山,“紧逼城下。”双峰山在城东里许,一名白鹤山。清兵一天突破太平军防御纵深8里.取得较大进展。
这时候,武昌城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ps:萧朝贵纪念日,祝大家推得愉快。
ps2:多多打赏
23 青年
12月22日
“郴州守将张国梁向我们输诚。”东厂提督易水报告说。
“张国梁?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楚剑功回忆了一下,是在想不起太平天国时有这号人物,也就没发表什么看法,继续听易水汇报。
“张国梁本名张嘉祥,是广西湖南边境的会党首领,李沅发新宁起事之后,和他合并一处,但修仁兵败之后,张嘉祥投降了清廷,挂着个参将的头衔,现在在郴州。”
“他要献城么?”
“不是,只不过通过会党,和东厂的外围搭上了线。”
“他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就表示,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找他,万事好商量。”
“那把这条线留着吧。”
楚剑功处理完公务,骑着马,前往黄埔讲武堂,今天黄埔第四期毕业。
由于前三期已经基本构建了共和军与锦衣卫的架构,黄埔四期的任务不是那么急迫,而且学期增加到了一年长度,所以四期增加了一门课程,行政管理,由李颖修主讲。
今天,楚剑功就是去主持黄埔四期的毕业礼。自黄埔讲武堂成立以来,每一期学员,都是由楚剑功主持的毕业礼。
第四期学员的大部分,是前往新扩建的共和军中担任最低的把总,因为他们的学长,都已经转任其他较高的职位。
共和军陆军现在有三十二个步兵营,八个炮兵营,一个骑兵教导营,一个炮兵教导营
步兵营还是四个连七百人,炮兵营下辖四个炮兵连,每连四门火炮,一个补给修理连,一个侦察勘探连。也是七百人。
骑兵教导营和炮兵教导营都是三百多人,都与黄埔讲武堂合署办公,但训练往往拉到远郊。骑兵都监是俄国人,黑龙江马队的尼古拉斯,炮兵都监仍旧是板甲大白兔。
共和军正在进行一次组织形式上的大改编。
以乐楚名,翟晓林,季退思为首组建了三个师级指挥部,并配备了观察使。每个指挥部三百人,下设作训,情报,通讯,后勤四个都司,以及配属的参军。另外还配属有六名参将,用于靠前指挥。
本来按照楚剑功的设想,每个师应该配属两名副将,四名参将,但共和军的中级军官也不过是黄埔第一期的毕业生而已,参加的燧发枪战争仅限于鸦片战争,骤然提升,反而拔苗助长。
对于负责组织的军官,只在师和营两级设立具体的职位:观察使和鸿儒都尉。但在连同样设立正儒锐士分会,但由一名千总担任组织工作。同样,观察使也是从副将中提升,而不是直接由鸿儒都尉跳级。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军事和组织工作不会成为完全分隔的两个系统。所有的鸿儒都尉,都有冲锋陷阵的经历,也要担任过连队的守备,这样才有足够的基层经验,被士兵们爱戴和尊重。
同样,只有在经历了从都司到副将的各级军事指挥职位之后,一名观察使,才是合格的。也许以后还会有像石达开那种特例,因为地理和人缘的需要。但特例绝不是军队的常规。
观察使鸿儒都尉,与军事主官(总兵、游击)之间不是单纯的监督与被监督关系,而是同在师(营)正儒锐士会议的协作关系。正儒锐士对军队的骨干作用,在平时,是通过会议的形式发挥出来。鸿儒都尉的作用,不在于他的行政权力,而在于他对鸿儒锐士会议的组织权力。观察使和鸿儒都尉下设通判,对内用于政治训练,对外用于群众工作。通判既非军衔,也非职务,由普通的正儒锐士兼任。
黄埔讲武堂从第四期开始对外招生。只要身体健康,家世清白,识字的二十五岁以下男子都可报考。
楚剑功给第四期学员训完了话,亲手给每一名学员戴上正儒锐士的肩章并和他们握手,然后宣布他们的工作。
最后,大厅里还剩八十名学员,楚剑功看着名单,念道:“黄埔第四期,洪仁玕!”
“到!”二十岁的青年踏上一步,敬礼。
楚剑功仔细打量了这位另一个时空的干王,《资政新篇》的作者。这个年轻人是他专门从花县找来的,不过没让洪仁玕自己并不清楚。他在洪秀全起事之前,恰逢黄埔讲武堂到花县招生,让所有年轻人都去考试,过了几天就通知他录取了,连行李当时都不让收拾,直接带到广州。洪秀全起事,洪仁玕已经在黄埔学习了一段时间,没发现对自己有什么特别对待,便放下心来。
“你不去军队,另有任务,明天下午,还是这里报道!”
“是!”洪仁玕敬礼。
其他人也得到了和洪仁玕一样的命令。
第二天,楚剑功带了四本书来:他自己写的《天道大同》,李颖修的《行政与法律常识》,黄埔讲武堂编译的《自然科学》,以及东厂翻译的《国富》。
“明年春季,我们将在广东省开办科举,开科取士,考中科举的人,将获得守阙锐士的资格,经过两年组织考察,就有可能转正成为鸿儒锐士。也就是说,鸿儒锐士的来源,不再仅仅局限于黄埔讲武堂。”
“但是,”楚剑功接着说,“科举的内容,不再是四书五经,而是这四本教材。你们都读过了吧。”
“是的。”洪仁玕说。
“参加科举的人,肯定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这些书籍的内容,对他们来说过于陌生,甚至,他们会产生一些抗拒的情绪。所以,作为先入门的正儒锐士,你们要帮助他们,辅导他们,让他们接受这些新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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