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吧……”
一个新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著名导演儿子的葬礼上,无论内情到底是什么,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不会关心了。
在他们的眼里,就只剩程航一抱大腿这个原因。
程航一笑了起来,觉得荒唐得很。
这场恋爱,这场从校园就开始的恋爱,他以为人尽皆知。岂不知,踏出象牙塔,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一直到徐开慈死,他都是程航一无法公之于众的爱人。
程航一点点头,下蹲捡起口罩戴好,“我知道了。”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惹得孟新辞软了下来,打算好好安慰他:“你别介意,嗨,就这一会的事情,过了我们……”
“没事,我不在意,我能来就很好了。”程航一抹了一把脸,反倒伸手拍了拍孟新辞的肩膀。
孟新辞的眼睛也红红的,胡子没刮,胡茬已经七零八落地刺破皮肤长了出来。“辛苦你了,你也挺累了……”
两个人目光碰撞皆惨淡一笑,又转出到正厅,走在路上孟新辞叹了口气,还是落不了俗地抬手搓了搓脸,带走眼眶里的眼泪。
“累是其次,主要是他太年轻了,我有点接受不了,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程航一点了点头,没说话,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他今天不想去安慰谁,也不想听谁来安慰他。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没意思,在这件事情上,他甚至现在都感觉不到难受。
非要形容点什么的话,应该是空的。
脑子是空的,心是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硬生生地剥离出来。虽然不疼,但他知道已经空了。
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填满这份空缺,这一刻恨不得修仙小说里那些情节可以成真,要么可以随意挽一扎稻草塞到他身体里,要么就让徐开慈重新睁开眼睛。
总之,非得要找个这些玄幻的办法,才能让程航一的这份空填补起来。
迎面撞上徐春晔,他竟然也在走道上。
见孟新辞和程航一过来,徐春晔立马背过身去,慌乱地抬手搓了一把脸。
他转过身来只对着孟新辞问道:“你怎么在这?”完全忽略了昨晚被自己狠狠打了一顿的程航一,直接当他不存在一样。
说话倒是还能镇定,但都能看得到他眼睛也红得不行,有什么在他眼眶里打转。
孟新辞看了看徐春晔,又扭头看了眼程航一。他没回答徐春晔的问题,只说:“不早了,一起进去吧,马上要说悼词了。”
“嗯,走吧。”
来送别徐开慈的人不多,大多还都是徐春晔和梅静的朋友或者家里的亲戚,放眼望去真的算得上徐开慈的朋友的,也就他们四个人。
不禁让程航一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徐开慈你在学校里就算组个局,那也不止这么几个人,怎么到最后送你离开的只有我们几个呢?
不过真心实意的朋友都到了,你应该也不会抱怨了吧?
徐春晔站在最前面,身后的徐开慈躺在一片花海中。
无论是躺着的,还是他们这些低头站着的,都在静静听着徐春晔念着长长的悼词。
每念一句,程航一就觉得像天大的笑话,可又难受得他想掉眼泪。
似笑非笑,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死死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肉,疼得大口喘气。
偏偏口罩闷得要死,他连喘气都不行,才一小会,眼眶就被憋得通红。
“徐开慈是我与妻子梅静唯一的儿子,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二胡演奏者,从小他就非常有天赋,长大以后也顺利进到优秀的音乐学院。我……深深以他为荣。”
“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孩子……从小,他跟在他外公外婆身边性格就很好,长大了以后经历了很多磨难,他也仍旧脾气很好……只希望自此后再无病痛,他去的那个世界,能善待他,能让他与他喜欢的音乐长伴。”
“我永远爱我的儿子,永远想他,爱他。”
……
不知道是不是徐春晔自己写的,如果是的话,程航一会觉得更好笑,或者觉得他们不应该是悼词。
要是早一点说,徐开慈的人生会不会就是另一种样子?
算了,都这时候了,再去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都死了,他的人生只有短短的二十八年。
这二十八年里,他的性格,他的爱好,他的取向,他的恋人,统统没有被认可。却在死后的第一天,除了他的恋人,剩余的都已经得到了和解。
也不知道这对徐开慈来说,算不算好事。
算吧,至少你的父亲认可了你的音乐,并以你为荣。
念完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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