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没再乱动架子上的书,老实坐了会儿,待外边没人后,悄悄回了自己院子。
虽大少爷说此事牵扯不到她,但莺莺心中还是颇感不安,派冬晴去打听,带回来的结果是:五姨娘自己去主院认罪了。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在大少爷被大夫人叫走的那会儿。
莺莺早知道五姨娘与人有私,倒不怎么吃惊,许是想到了自己,她更关心:“大夫人如何处理的,送去报官了?”
时有律法,女子背着丈夫偷人,闹到官府那儿,要浸猪笼。
冬晴不解:“报官做什么?”
“五姨娘本就是府上的丫鬟,卖身契都在老爷手上呢,这会儿同管家一块儿被关到柴房了,估计要被发卖或打杀吧。”
莺莺听着,脸色微微发白。
她的卖身契,也在被赎身时交到了老爷手上……
腊梅察言观色,暗瞪了口无遮拦的冬晴一眼,宽解道:“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各人有各命,如今老爷生病,大少爷就是当家的,他不同意,没人敢动您。况且,大夫人仁善,五姨娘至多也就是被发卖出去,好歹能保住命。”
莺莺点点头,也不知信了几分。
夜里,她以为大少爷不会再来了,都已经吹灯睡下,外面突然有脚步声。
“这就睡了?”
徐礼卿推门进来,倒没唤下人,自己点了灯,只一盏,幽幽的,在屋中散着昏黄光线。
莺莺想披衣裳起身,被大少爷按回榻上,说:“别了,我再看看穴。”
那消肿的药膏一日要用三次,若晚上还没涂,他愿意代劳,这回是正经的,他也想她能早点好起来。
不过刚靠近,莺莺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些脂粉香,好像是五姨娘常用的。
莺莺瞬间有了些不好的联想:“你、你把她杀了?”
虽然早有猜想,但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依然让人惊骇,她吓得牙齿都在打磕。
徐礼卿心思一转便知她在想什么,挑挑眉,否认了:“没有。”
那日只是随口吓了吓,五姨娘便心神大乱,主动提出要与他做交易:她告诉他害老爷的人是谁,他放她出府。
徐礼卿早知道是管家,不过也没拒绝,又提了个条件,让她认下那根簪子。
五姨娘不知道这是大少爷针对莺莺的手段,乖乖做了。可事后,徐礼卿还是没打算放过她,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但是,她怀孕了。
徐礼卿伸出手来给莺莺看血腥气的来源:“不慎弄伤手了而已。”
莺莺看看那还隐约往外渗血的纱布,又盯着大少爷坦然自若的神色看了会儿,最后扑进他怀里,小声哭着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等我们的事败露,你也会亲手了结我呢。”
徐礼卿一顿,不知该说什么安抚,便在她背上拍了拍,故意提起别的:“你动架子上的书了?”
莺莺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想起那本春宫图,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他不正经。
徐礼卿揣着明白装糊涂,逼问出莺莺看的是哪本后,撇清关系道:“那是我爹的。”
虽然后来他也看过。
莺莺哪管,红着脸,脱口而出:“那他也不正经!”
“嗯,”徐礼卿附和,哄她:“小娘最正经了。”
莺莺脸更红,他看着,露出个浅淡的笑,脑中闪过的,却是五姨娘慌乱求饶时、走投无路之下那一句荒谬又显得可笑的话:
你与八姨娘那事算得上什么秘密,迟早大家都得知道,大少爷要都杀光吗?还是说,你跟徐礼风那畜生一样,等玩过,便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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