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于心计?”常舒舒略显惊讶地道:“我是女子,我的夫君要跟我行夫妻之实,难道我要抗拒?殿下,你误会我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楚清朗嗤笑一声,“若不是心计,那便把孩子打掉。”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啊,你要我怎么舍得把他打掉?”常舒舒又哭起来,只是这眼泪让楚清朗觉得十分可笑罢了。
他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顾思铭忽然道:“清朗,我放你出去吧,只要你答应我要把雪族治理好,且好好对待舒舒,我便放了你,怎样?”
楚清朗看着他,冷笑一声,就在顾思铭和常舒舒都以为他不会答应之时,他勾起唇角,玩味地笑道:“有何不可?”
顿了一下,又道:“比起在这里受罪,何不如出去?即使是面对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以及一个将所有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却硬是要说我才是雪族之王的舅舅,也好过在这里呆着,对不对?”
顾思铭和常舒舒讶然,虽然有些生气,但是比起他愿意答应他的条件,这样的话语听一听又有何损失?
顾思铭道:“你若出去,好好治理雪族,我便不再干涉于你,我只是……”
“只是我的母妃的要求,对不对?谢谢你对我母妃这么好,我替她感谢你!”楚清朗打断了他的话,说得无比嘲弄。
顾思铭瘪瘪嘴角,右手一挥,困住楚清朗的巨网便消失不见了,“我本不愿参与这些事情,你若听话,我便会走!”语尽,转身走在最前面。
常舒舒想要上前来搀扶楚清朗,却见他摆摆手,“离本王远点。”他径自站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阔步往外走去。
楚清朗洗澡更衣用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不可不说他的内心是十分荒凉的。
简直了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几乎每次都是在即将幸福的时候,幸福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活着甚是没有意义了。
面对众人,他不吵不闹,也不争不吵,更没有骂人,只是整个人冰冷得如同雕塑般,看起来甚至吓人。
连续几天的时间,他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去处理,甚至还和族中的长老商量如何才能让雪族繁荣昌盛,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他任何人都不接触,包括顾思铭和常舒舒。
顾思铭连续观察了他许多天,见他虽然沉默寡言了一些,其他的都还算正常,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于是过了半个月之后,他便带着杨思思继续游山玩水去了。独留常舒舒陪在楚清朗身边。
是夜。
他将族中所有事物处理完了之后,便主动来到了常舒舒的房间里。
这些日子以来,常舒舒可以说是很乖,甚至可以说是他处理政事中的左右手,不曾违逆过他任何。
而这天晚上,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进入她的房间。
彼时,常舒舒正在看书,是一本如何处理国事的书,见到楚清朗进来之时,她愣了一下,连忙将书放下,“殿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心中有些窃喜,是否上邪走后,他开始接受自己了?
“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完,所以特意过来一趟。”他拾起放置在桌上的常舒舒刚刚在看的书,“你似乎很努力。”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只愿自己有能力帮殿下分担一下族中事物。”常舒舒垂着眼睑温柔地说道。
“|若是本王不在,你也一定能够把族中事物处理得很好!”楚清朗将书重新放在桌上,“你很有能力,外柔内刚的女子,总是让人敬畏的,是也不是?”
常舒舒抬头对上他审视的眸光,心跳莫名乱了一拍,“我不敢,这雪族永远都是殿下的,我只是希望能帮得上殿下而已,因为我不想看见殿下太过劳累……”
楚清朗笑了,“是吗?那也许是你不太了解本王呢!”他如刚才进来那般,站在原地不动,就只是看着她,这让常舒舒有种被剥光了衣服无处遁形的错觉。
“有些事情本王不需要你帮助,有些事情你也无法帮助不了本王,明白吗?”冰冷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
常舒舒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楚清朗,那个时候的他,冰冷嗜血。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没有南宫上邪。如今他失去了南宫上邪,似乎又恢复了当初那个冰冷嗜血的楚清朗模样。
“只要是殿下的吩咐,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常舒舒镇定地说道。终于察觉到楚清朗今晚过来不是因为心中开始有她了。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她有些慌了。
“是吗?那为什么你的身体在颤抖?”楚清朗说完,便扬了扬手,外面即刻进来一名侍女,手中端着一碗类似汤药的东西。
常舒舒看见之后,瞬间惨白了脸上,右手覆上自己的腹部,胆怯地问:“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楚清朗嗜血地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除了上邪之外任何女人都没有资格给我生孩子。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只要是本王的吩咐你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后悔了?”
第035章 王位留给你
他的阳光、他的温暖、他的柔情,都只会给一个女子,也只给过一个女子。
即使是曾经的沐清晨,野蛮不讲道理的沐清晨,都不曾使用手段对付他。但是现在的常舒舒,却对他用了手段,这怎能不将他对她最后的一点亲情以及感谢之情给磨光?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常舒舒的脸色变得惨白,细密的汗珠开始布满她的额头,连手心都是汗水,她想逃,却没有能力移动分毫。
“殿下答应从牢房中出来,且这段时间表现得如此之好,其实只是步步为营取得舅舅的信任,待舅舅走了之后,便要对舒舒下手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细的险些听不见,甚至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请殿下告诉舒舒,舒舒做错了什么,竟让殿下如此怨恨我,甚至不惜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踉跄后退,身子却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烛光摇曳了一下,却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不要让本王把你曾经对本王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常舒舒你是以为本王有多差劲儿?你在酒里施了法术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事后更是抹去本王的些许记忆,若不是痛到极致,本王又怎会想起来?本王当真是得感谢你们将我和上邪拆散,否则本王都无法想起来呢!”
他执起放在托盘上的堕胎药,步步逼近常舒舒,常舒舒从桌子边步步后退,但是不多时,身子却再次抵在了窗棱上。
泪水爬满了她的面庞,“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可以吗?”当楚清朗欺压到她身前时,她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你为什么不能体会我的苦心?”
“我并没有把南宫上邪赶走,我甚至没有赶走她的意思,我只是想……想要留在你的身边而已,但是南宫上邪不允许!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出此下策?我求求你殿下,你别杀了我们的孩子,可以吗?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楚清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该承担的痛楚。你爱我没错,可你错就错在用了错误的手段。”
“即使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是你始终是我的表妹,我们是亲人,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除了上邪之外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若是你生出来,这个孩子也绝对不会得到我的疼爱,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受罪?”
“作为母亲,你忍心吗?”楚清朗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却无法忍受你生下这个孩子。所以不要让我逼你杀死他!”
“可我毕竟是你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是很正常的事情!”常舒舒还想再争取些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无力。
楚清朗残忍地笑了,他右手一挥,笔墨纸砚顿时出现在桌子上,他执起毛笔,三两下便将休书落成,递到常舒舒的面前,“你可服气?”
“常氏舒舒,有夫楚清朗,因其善妒,故立此书休之,日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特立此文约为证。楚清朗。”白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这么一段话,常舒舒惊恐地看着这纸休书,竟是久久无法言语。
“如此,可愿喝下堕胎药?本王再不是你的夫君!”他在她怔愣间,掐住她的下巴,将手中的汤药灌进她的喉间。
汁液被呛出来,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混在一起,一碗汤药灌尽,楚清朗随手将药碗扔在地上,而常舒舒则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使得到了一时,却得不到一世。真的是她错了吗?
腹部开始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瘫坐在地上,甚至不去管从下体流出来的殷红液体,直到侍女发现她的白色纱裙被鲜血染红,才惊恐地跑去喊大夫。
不出一天,全雪族的人都知道常舒舒被楚清朗休弃了,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拿掉,更是知道了常舒舒对楚清朗所做的一切。为此,虽然有人感叹楚清朗的心狠手辣,却也觉得常舒舒是咎由自取。
十天后,楚清朗去看常舒舒,彼时她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悠远,再也不似当初那个十分坚强的温柔女子了。
他走到她的身后,她并没有转过身来。
他说:“我要走了。把王位留给你!”
“不必!”她淡淡地拒绝。
“……好!反正我也已经找好了人选!若是顾思铭回来,你且告诉他,我已经不存在人世便可!”
常舒舒蓦然回头,“你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会不在人世?”经过十天的时间,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关于感情的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但是是否想清楚又有什么用?楚清朗都已经休弃她了,且把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扼杀了。
为什么她在恨他的同时,还这么爱他?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关系他的生死?常舒舒相当痛恨自己此时的心情。
“去哪里都好,只是不会再出现在雪族。”他淡淡地看着她,说道:“我不爱你,自然有其他人爱你。他会抚平你心中的伤口。相信吗?你要学着去相信!”
虽然曾经恨透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他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在别人犯了错的时候,又怎么会总是揪住对方的错误不放?
常舒舒忽然从秋千上下来,一把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但是我只爱你。我活了这么多年,我就只爱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你只是以为你不会爱上别人而已,若是遇上了你喜欢的人,你会为自己曾经的以为而笑出声的。”他把她推开,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你若是想要王位,我便把王位留给你。雪族现在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正兴雪族的方法我已经写好了,放在书房里,你可以照着实施,也可以加入自己的想法!”
“我不要王位,我只想要你!”常舒舒固执地说。
再次向他奔去,想要抱住他不让他走。但是楚清朗却轻易地闪开了身子。
最后,常舒舒再次蹲在地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036章 绝望而寻死
楚清朗离开了。
白色锦靴踩在人间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至极。
头顶上的阳光很热烈,但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荒芜,他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上邪的离去,他只是觉得是自己错了。
在与上邪有关的事情中,上邪对了是对,错了还是对。
他只是难过,没有能够留她在身边。
她是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倔强。
他曾经发誓,要倾尽一切给她幸福啊,可最后却让她悲伤失望离开。
每每思及此,楚清朗的心便像是被刀刮了似的,连火辣辣的太阳打在身上都感觉身体无比寒凉。
他跋山涉水,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了她所能去的地方寻找她,却始终不见她的踪迹,脸上布满青色胡渣的他,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
若是能够预料到她会离开,彼时他一定紧紧地抱住她,那么现在他就不会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游荡了。
岩石被热毒的阳光晒得很烫,海面上翻滚着巨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岩石,他就坐在岩石上望着汹涌的浪潮。
时间久久,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干涩。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在漆黑的仅仅属于一个人的夜晚,他都止不住落下泪来。
原来在失去她之后,他竟会变得如此脆弱。
此生只为她落泪,也只为她落过眼泪,但是她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嗤,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窝囊,心爱的人去了哪里都找不到,看样子你们没有属于彼此的默契哦!”嘲讽的话语忽然响在他的耳边,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竟是一袭藏青色衣袍的崔颢,他微微眯起眸子看他,却不打算说话。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无话可说了?”崔颢眼角眉梢都是嘲笑之意,“像你这般,难怪上邪会离开你!”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楚清朗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焦急地问道。激动得就差没奔上前来,揪住崔颢的衣襟了。
“当然知道!”崔颢说道:“她早就在两个月前离开雪族王宫之后,自杀去了。”
“你开什么玩笑?”楚清朗才不会相信上邪会自杀!她不会,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自杀。
“呵呵!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若不是自杀,那为何你找了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她?就算她去了别的地方,那你也应该能听到她的消息啊,但是你寻了她这么久,却为什么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点消息呢!”崔颢嘲笑道。
真是没有想到,即使常舒舒怀了他的孩子也没能将他留住。既然如此,那他便欺骗楚清朗说上邪死了。如此这般,楚清朗自然不会再去寻找上邪。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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