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被劝过后,安静了些日子又越想越不舒坦,心口难顺。
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说接走就被接走,之后府上还闹了人命,实在不是什么好寓意。
他们定安侯府里出来的,怎全是这样行事的?外祖家又如何,寻回了人就能随意带走?那孩子姓宋可不姓沈!
宋承澧这日才回来,得知祖母又在那发怒,无奈叹气赶去。
到时叶氏也在,边上的老仆也在劝,宋老夫人还是看到他就指着数落。
“都多久了,还不给你妹妹接回来?”老夫人重重哼了声,“当时人说带走就给带走了,你做主倒是做的痛快。”
祖母就是这个脾气,虽年事已高,仍要家中事事都听她的,顺着她的心意去做。
宋承澧早已习惯了。
但祖母正生气,他也只好听着,回道:“先前叫人去了,定安侯府上说侯老夫人想念,再留住一阵子。”
“他们这么说,你就叫人回来了?你去!”
祖母正气着,宋承澧只好先应了。
妹妹被接去侯府后,他一直有让人留意。知道妹妹过去后,侯府有大夫常来来去去,府上出来采买药材也全是定的最好的。
宋承澧觉得她就在那住上一段时日,没什么坏处。
不过这话他就不说了。上回提了提,祖母便气说好什么好,她定安侯府即便门槛搭得高,但也不能霸了她孙女不还,太过欺人。
这话他可接不上。祖母从以前就不那么喜欢定安侯府的人。
宋老夫人又气了会方道:“安昱都去那么久了,也快回来了吧?”
叶氏顺着她点头:“嗳,应是吧。”
老夫人嗯了声。等儿子一回来,她就打发儿子上门去接人!
出来时,叶氏见儿子神色里有点凝重,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宋承澧称没事。
实则心中暗暗焦虑。
边境的战报消息,是送进宫里,众人都听着的,有心留意自能知晓。
他早便知道父亲出了事,只是没敢往家中传。
沈青洵的信,走的都是他自己的路子,要较正常的战报信件来得快。
是以宋承澧目前得知的消息,还停在父亲之前被俘,以及后来的失踪上。
叶氏见儿子不多说,也就不问了。
先前家里死了两个下人,把她给吓病了。还是宋承澧劝慰她一番,才好起来。
那两丫鬟死得太蹊跷。
叶氏向来心软,那样的处置宋承澧本是不赞同的。打算过些时日,再寻个由头让娘发卖出去,结果突然就自尽了。
宋承澧当下就猜到应是沈青洵命人做的。
起初他也很诧异,他们府上的人,说杀就杀了?
然而一想到当日他冷锐的神色,还有他那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行事传闻,竟也觉得不难理解了。
他倒不觉得在宋府动手有什么。
杀那两个丫鬟,是因为她们欺侮妹妹,又只被轻惩。来人对府上其他人并无恶意。
至于擅自潜入,定安侯府的人,各家宅子的普通护卫,还真没多少能防得住。
宋承澧沉下心一想,反倒觉得,若不是真心看重妹妹的人,是不会多生这一事的。正如此,妹妹暂住侯府他才很放心。
这事即便猜到,也不好多说,他只告诉了娘。
叶氏原本当是鬼魅作祟,才惊吓过度。
听儿子说不是鬼,是人做的,又事出有因,一比反倒不那么怕了。
她胆子虽小,但深谙不多事便不惹祸的道理。
如何想,她也不会去和定安侯府和宋初渺交恶啊。
……
宋初渺体弱,虽去见过外祖母,但侯老夫人心疼她,并不许她去请安,反倒得空了亲自来看她。
一日日休养之下,她脸色精神都渐渐比之前好上很多了。
这一天日头好,晒在身上暖暖的,吹了几天的冷风也小了。
素夏心里一直惦记着,就问宋初渺要不要出去走走。
宋初渺觉得怎样都好。素夏提了,也就点了头。
府上的花园颇大,但修得简单,不似别的府中那样精致。
虽也有专人打理,但植株大致上悦目成活即可。
所以整个园子看起来,仿佛每根枝条都透着自由散漫。
尽管没什么风,素夏也不敢怠慢,替宋初渺穿戴仔细了,又确认姑娘不觉得冷才过去。
一路没什么人,花园里也十分清净。
素夏记得三少爷所说,提前让园子跟附近的下人都退去了。
这儿宋初渺以前来过。循着记忆中的一路走过,再将看到的景象与从前的作比较,有了一点兴致也不觉着累。
时节不对,园子里景致算不得好,但走动透气后她觉得还颇为舒适。
花园有多道月洞门,连通着府上各处。
宋初渺正闲逛着,拐过一方小池,冷不防听到有人喝了声“别跑”,接着有一人匆匆迎面跑来。
她愣了下停住了。
园中安静,突然冒出个人,连素夏也吓了一跳。
她上去挡姑娘跟前,喊住那侍从模样的人,才认出好像是二少爷身边的。
前方不远是道月洞门,这侍从就是从那跑进来的,他在追一只突然逃跑的大兔子。
刚刚就是冲着兔子在呵喊。
侍从没想到园子这儿会有人,撞上了看到素夏,还有她身后的,立马猜到是暂住府上的表小姐。
府上都知道三少爷接了表小姐回来养病,他担心自己惊扰了人,连忙退开两步告罪。
他解释说今天二少爷见天气好,约了几个好友出去打猎了。
猎到的成果交由他负责送回来,准备给厨房添菜的。
这大兔子也是猎回来的,没想到还这么有气力,他刚从外头经过,突然一蹬腿就逃了。
素夏这才注意到那侍从手上还拎了其他猎物。
都死了打着串拎着,血滴顺着在往下挂,瞧着可吓人。
素夏赶紧替姑娘挡严实了些,气得瞪他。
血淋淋的,吓到姑娘怎么办!
宋初渺没看到那些,她正蹲下身在看那只大兔子。
大兔子一路跑到宋初渺脚边,就像是再跑不动了。
腿伤了,露着血口子,扑腾过来把毛毛都沾红了。
她盯着兔子眼睛看了一会,想要抱回去。
素夏示意侍从将猎物拿远些后,转身看到姑娘要去抱那兔子。
兔子腿上都是血,外头捕来的又脏,素夏怕姑娘沾上了,忙过去替她抱起来。
她见姑娘只是眉头轻皱,没有别的神情。
姑娘大多数时候,总是面无波澜的,心思需得仔细分辨才行。
素夏见她一直在盯着兔子瞧,想来她应该是没受惊吓。
她猜问:“姑娘是想养?”
宋初渺点头。
她指着大兔子的伤处。
要快点治一下,很疼的样子。
宋初渺去花园走了一圈,最后捡了只伤兔子回来。
兔子腿上是狩猎的箭矢伤的,挺深的,难怪那侍从没料到它还能跑。
素夏给兔子擦干净了,伤腿也上药裹了,叫人弄了个简单的兔子窝先放着。
沈卫骢回来,听说表妹将他猎到的兔子抱去养了,心里颇有点美滋滋的感觉。
脚尖一转就跑去了表妹院子。
祖母只说上回病好前不许他去晃悠,现在都过去好一阵了。
沈卫骢去了宋初渺那,看到那大兔子缩一团窝着,实在蔫蔫的,瞧那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活。
早知道表妹喜欢,他就皮毛无损地抓一只回来了。
沈卫骢见表妹坐在边上,摸着兔子毛毛,眼中还带着点担忧。
他安慰道:“别担心。要是死了,我就再给你弄只没伤的更漂亮的兔子!”
素夏:“……”
二少爷,您可别说话了。
宋初渺养了只兔子,沈青洵很快也知道了。
看得出她对这只兔子很上心,每过一会,就要去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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