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宇文池落心里一怒,将小瓷瓶收了回去,觉得丢脸得紧,顿时松开他的衣襟。
这是她悄悄出了将军府之后,在长街上寻人买的,那小贩还告诉她,这蝎子看着虽小,却是剧毒无比,可没想到她却撞上了一个比她还内行的人。
“你找温苼丫头作甚?”
柳问眉看着蹲在地上,一脸沮丧的人,眼里露出笑意来。
他长年在落霞山庄里待着,平日里能打交道的人极少,这会看到这么个有趣的小丫头,倒是忍不住逗起她来。
“不是我找她,是我哥哥找她!”她面带不悦地答道。
柳问眉低下头问,“你哥哥是?”
眉心一皱,她站起身子来就扯住他的长须,恶狠狠地答,“臭老头,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哥哥是谁?!”
“哎呦哎哟!”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拽着长须,柳问眉只觉得下巴上传来一阵疼痛感,连连发出惨叫声来。
宇文池落眉头一扬,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快说,她在哪个院子里?!”
“那,那个院子里!”
柳问眉急忙伸手指了指,老脸疼得皱成一团。
低喝一声,宇文池落才松开手,朝他指的院子跑去,她刚踏下石阶,就“啊——”地发出一阵惨叫声,双腿被地上埋藏的绳子给捆到一起,她整个人悬空而挂,地上的老头倒映在她的双眸里。
“死老头,你骗我!快把我放下来!”
她只喊了这两声,捆住她的绳索直接就荡了好几个来回,地上那人离得她忽近忽远。
“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扯过我的胡子,小黄毛丫头,今晚就当是给你个教训!”
柳问眉走过去,冷声威胁她。
“你最好是别把我放下来,要是放下来了,我定会将你的胡子都拔光!”宇文池落赤红白眼地朝他叫嚣。
“嘿,被捆住了还这么嚣张!”
柳问眉还没见过比她蛮横的女子,正想上前将绳子捆得更紧一些,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柔弱的声音,“柳行医,将人放下来吧。”
温苼从屋门口走出来,身上披了件长袍。
宇文池落瞪大双眼,原来她绕了这么久的院子,就是温苼的院子,反应过来,她又恶狠狠地蹬着眼前的老头。
后脊背上一凉,柳问眉急忙摆手,“这黄毛丫头太嚣张,还说要拔光我的胡子,放不得,放不得。”
“若是不放,明日宇文青云该找到这来了。”她轻咳两声,并没想要为难宇文池落。
柳问眉嘴角抽了抽,只能将人放了。
宇文池落瞪柳问眉一眼,将手臂抽回来,走到温苼面前,语气不善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温苼稍稍低眉。
“那你与我哥哥是何关系?!”
“我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他非要来打探我的消息,这个还得你回去问他是何缘由。”
上回与宇文青云有过一面之缘后,温苼便知道这人必定会来打探她的身份,此刻借宇文池落的嘴警告他,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敛下眼眸,宇文池落咬咬牙,这才迈开步子往外走,“池壁,你送一送她。”温苼吩咐身旁的池壁一句。
“是,姑娘。”
池壁应下声来,跟在宇文池落身后走出去。
走到柳问眉身前,宇文池落佯装挪动一下身子,柳问眉赶紧躲到了廊柱后面,生怕自己的胡子被她拽拔光了。
朝他做了个鬼脸,宇文池落才扬起眉头离开。
“你看看这个黄毛丫头,要我说就得捆上她一两夜,让她知道错!”柳问眉第一次被人吓成这样,连忙朝温苼控诉。
温苼没搭理他,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问眉撇撇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这才嘟囔着离开。
宇文青云没想到宇文池落会自己去找温苼,见到池壁将人送回来,他整张脸都沉了下去,出了这样的事,他便不能再去探听温苼的身份。
“哥哥,我也是想帮你打听打听那个女子的身份,没曾想却被人给发现了…”池壁走后,见这人久久地都未说一语,宇文池落心里发虚,开口朝他解释。
“帮我打听?你若是真想帮我,该好好待在知府衙门里才是,就不要出去给我惹祸!”
宇文青云气得拿手拍了一下桌面,把宇文池落吓得不敢再往前靠近他一步。
“你也别生气,就算是我没闹出今晚的事,你只身前去探听别人身份的事,也早就被别人知晓了,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她小声嘀咕着。
闻言,宇文青云皱一下眉头,“你说什么?她知道我去探听她身份的事?”
“自然!她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让我回来问你为何要去打探她的身份。”宇文池落抬起头来,拼命朝他解释,只想让他消消气。
果然,宇文青云脸上的怒气消去了一些,只是眸子沉了下去。
那个女子真这么神通广大?
他想起周北宁说的,她能算得天命。
攥紧双拳,他让宇文池落赶紧回去歇息,明日一早他铁定是要送她离开的。宇文池落应了一声,乖乖回去了。
他也回去收拾东西了,温苼的身份不能继续探听,他只能先回长安城,等日后再寻机会探听她的身份。
第二日一早,他来到宇文池落的屋门外,抬手敲了敲她的屋门,“落落,你该起身回去了,不能起太晚。”
可是连着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人回应,察觉到不对劲,他直接踹开屋门,才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宇文青云跑进去,在茶案上看到一张纸条,“哥哥,我不会回北界城的,我知道你要回长安城,我先到长安城里去等你了。”
脸色一下子拉下来,他就知道这人必定不会给他省事,将纸条收起来,他出了她的屋子,一切只有先到长安城里再说了。
椒华宫里,日头已经露出晨光,爬出云层之外,照到椒华宫的屋檐之上,将屋檐上的琉璃瓦照射出一片金光闪闪的光。
玉石台阶之下,有上百个官吏咋下面站着,他们都得到了今日周文王会醒来的消息,一早就到椒华宫里候着了,彰显自己的忠心。
众臣之中,唯独不见赵止洵,他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这会还在亲王府中歇息,这是臣子们都知道的事。
周北宁和娴妃候在周文王床边,过了午时,床榻上的人才缓缓睁开双眼,瞧见眼前的人,他伸出手去,嘴唇微微张开,叫了一声,“娴妃。”
声音里,还透着多日未醒的沙哑感。
娴妃将他的手握到手掌心里,眼里闪着泪光,“陛下,您总算醒了。”她的掌心很暖,脸上也带着笑意。
“朕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你,梦到宁儿,也梦到令妃,梦到霖儿了。”
他声音虚弱地道。
“嗯。”
娴妃只点点头,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来。
“宁儿,江北的差事办得如何?”抚了抚娴妃的掌心,他又将眸光落到周北宁身上,心里还记挂着他镇压江北灾民的事。
“江北的差事办得十分妥当,父皇请放心。”他蹲下身子,朝他回道。
“陛下,外面还有许多臣子在候着,您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们也少不了担惊受怕的,您要不要出去见一见他们,好让他们放心。”
等这俩人说完,娴妃方才开口问周文王的意思。
“还是你想得周到。”
周文王笑了笑,让他们二人将他从床榻上扶起来,往椒华宫外走去,一踏出椒华宫的门槛,他便见到上百个臣子在玉石台阶下站着,眼眶顿时热了一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得焦灼的臣子见到周文王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急忙跪下身子朝他跪拜。
“众卿平身。”
他心里深感欣慰,几乎没犹豫,直接就让他们起身。
“谢陛下!”
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响声,底下的臣子纷纷站了起来。
“朕没事了。”
他笑了笑,欣慰之余,只见到底下站着的臣子里面少了一个人,脸上划过一阵疑惑,他问向身侧的周北宁,“霖儿呢?”
“二哥他,他和令妃娘娘涉嫌下毒毒害您,已经被收押到天牢中了,就等父皇您醒来定罪。”
周北宁低头,如实说道。
“你说朕中的毒,是他们下的?”
周文王的眉头立时皱成了一团,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周北宁。
“是。”
周北宁又应了一声。
“四皇子说的句句属实,二皇子和令妃娘娘为了抢夺证人,还私自调遣护卫军到刑部中去抢人,与刑部中的官员正面起了冲突,现正被关押在天牢之中,一切便等着您定罪即可。”
司马修站出官列来,将周抚霖和令妃的罪行禀告出来。
“混账小子!比炎儿还要混账!”
周文王的脸颊被气得通红,直接就骂出声来,若是周抚霖此刻在他面前,少不得挨他一顿毒打!
他没想到,有周祁炎的罪行在前,周抚霖还敢这么胡来,当即开口道:“周抚霖和令妃坐实弑君之罪,将他们打入天牢中,永生永世都不得放出来!”
“是!”
司马修得令,这才退了下去。
兴许是心间一口怒气涌上来,周文王下令完,直接就猛咳出声来,身子经不住站,摇晃了两下,周北宁和娴妃急忙将他扶好。
众臣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场昏厥,让周文王看起来老了不少。
“众卿都退下吧。”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