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应了一声,人看起来很是疲乏。
楚无念眨了眨眼,想起前些日子他一直在细心照料她,昨日出了事之后他又一直忙到半夜才睡,此刻眼下一片乌青,定是困得厉害,她将自己的腿伸直,拍了拍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回到府上,王爷不如先睡一觉?”
赵止洵下颌紧绷,“睡你腿上?成何体统。”
楚无念扬了扬眉,“反正有车帘布遮着,要那些别人瞧不见的体统作甚?”见他强忍着困意,坐着不动,她将腿收了起来,撇撇嘴,“那好,您是高高在上的洵亲王,得按着体统来。”
“谁说的?”
下一刻,方才还将体统挂在嘴边的这人,直接就躺到了她还没收好的腿上,眼皮子合了上去。
腿上一沉,楚无念弯了弯眉眼。
路过如意斋时,她悄悄掀起车帘布,往旁边的商铺屋檐下一瞧,便见到了伸着脑袋张望的半双,眼眸亮了亮,可一看到腿上睡得正香的这人,她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要将车帘布放下时,她好像见到了一个在哪见过的身影,在往如意斋中走去,想要看清时,他的步伐太快,一晃眼,就不见了。
吸了吸气,她只好将帘布放下。
马车在亲王府门前停下,楚无念低下头,小声说道:“王爷,到了。”这人抿抿唇,才从她腿上爬起来,沉声道:“你先回去。”
哈?
楚无念愣了愣,“您不进去吗?”
“我还有事。”他言简意赅。
“那您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一趟?”
长长的眼睫毛扑簌着,这人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
“笨蛋,还不是为了把你送回来。”赵止洵绷着脸,将她拎下车。
楚无念还没消化完他的话,马车就已经扬长而去,似是有十分要紧的事,她赶紧躲开,避开迎面扑来的灰尘。
到了刑部,赵止洵撩起袍子下车,宋承誉和沈微之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了,一见到他,双双上前鞠躬请罪。
“行了,对方是冲着赤羽营而来,就算是没有昨日的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罪责过问到爷头上。”
赵止洵轻晒他们一眼,往刑部大门里走去。
“仵作已经来验过了,蔡正也在里面。”身后的二人紧绷的脸才松快下来,急忙拔腿跟上去。
刑部的暗房里,一共躺了十七具尸首,全是昨日在街头上行刺的刺客,刑部尚书蔡正走上前,朝赵止洵行礼,“王爷。”
赵止洵的手里捂着锦帕,开口问:“怎么样了?”
“仵作全都验过了,身上的伤口皆是昨天所伤。”蔡正颔首回道。
“自尽的那一个呢?”他敛眸问。
“这儿。”
蔡正领着他上前。
赵止洵眯眼,示意一旁的仵作上前,撬开他的颚齿,只见这人的齿牙缺漏得厉害,就算是想要咬舌自尽,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墨眸一凛,他勾起唇角,“开腹。”这两个字,被他说得风轻云淡,沈微之和宋承誉捂了一下心口,硬生生将呕吐感咽了回去。
“是。”
仵作打开刀具,直接上前动手。
蔡正领着他们三人出来,刚要带他们到前堂里看茶候着。
一出来,沈微之还好,只是扶着暗房外的树干靠着,宋承誉直接就跑到一旁,吐了出来。
“没出息。”
赵止洵轻晒一眼,抬步离开。
两个时辰后,仵作手里拿着一枚小巧的暗器走上前,呈给赵止洵,茶盖落到茶盏上,他拿起泛着粼光的暗器仔细端详,下一刻,眉梢冷了下去。
蔡正凝着那枚镖形暗器,脸色立刻变了变,刑部的人,最通晓暗器之形,其中之道。
“前朝的人。”
赵止洵阴沉了一日的脸,现出一丝笑意,这枚暗器,他在前朝的刑书上见过。前朝有一种死士,若是行刺不成被抓到,便吞没这类暗器划破喉咙自尽,咬舌不过是迷惑人的表象。
凉小小 说: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磕头请罪!
第二十三章:谁大惊小怪啦?
“前朝的党羽竟还没有清扫干净?”刚吐完回来的宋承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睁大了眼。
赵止洵微眯着眼,觉得他问的这话实在愚蠢,“咱们的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就是前朝的党羽?”
也对啊。
宋承誉噤声,不敢再乱说话。
沈微之白他一眼,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正琅,你是说他们二人和这件案子有关?”
可想了想,他又生了一个疑惑,“说来宇文将军这么好的身手,就区区十七名刺客,怎么还会受伤了呢?”
那人天生就是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未免太过奇怪。
赵止洵将暗器捏进掌心中,轻晒道:“这恐怕就要问咱们的宇文将军了。”
宋承誉和沈微之对视一眼,都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这世上还有傻子想自虐不成?
蔡正端坐着,脸色一片肃然,朝他微微低头问,“王爷,这件事要不要禀告陛下?”
周文王下令,命刑部和秦天配合,将这件案子彻查清楚。
他薄唇轻抿,十分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不必。”有的时候案子查得太快,不是一件好事。
“是。”
蔡正应承下来。
袍子一抖,坐在主位上的那人站起身子,出了刑部的门。
沈微之和宋承誉懵了懵,方才那个画面还萦绕在他们脑海里,二人朝蔡正行礼后,也匆忙离开了。
回到麒麟院中,没见楚无念在院子里,雨堂上前说道:“无念姑娘出府去了,说是让爷不要担心,她出去一趟就回来。”
赵止洵微微皱眉,没有多问,只捏着袖中的暗器进了书房。
到了申时,秦天走进书房里,将房门合上,走上前禀告道:“宇文将军一整日都待在府上,也并未见可疑之人进府。倒是朝中有不少官员,上府探望,都被他拒在了门外。”
哦?这是在向周文王表明,他是真的寒心了?
雕花窗外昏黄色的日光落到这人格外俊美的面庞上,晕开一抹柔光,他敛下眼眸问,“昨日与刺客交手之时,二十四骑烈焰军有没有受伤?”
秦天仔细想了想,双眸一滞,急忙摇头,“就连赤羽卫,也就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赵止洵轻哼,“这件案子不必再查了。”
秦天咋舌,“王爷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他摇了摇头,风轻云淡道:“不知道。”
“……”
不过没有把握的事,他的主子一向不会做,秦天也只是心间忽闪过一丝疑虑,尔后便打消不见。
批阅完公文回来,赵止洵回到屋子里,发现依旧是空荡荡的,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人还没回来?”
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焦灼。
“还没…”
雨堂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她说要出府你就给她随意出府?”墨眸涌上一抹烦躁,这人开始质问起眼前的倒霉蛋来。
雨堂顿时汗如雨下,嗫嗫嚅嚅道:“可您也没说不让她出府啊…”
赵止洵,“……”气顺不下去,他冷声道:“别在爷跟前碍眼。”
“哎…”
倒霉蛋身子抖得似筛子一般,退了出去。
“咦,你怎么抖成这样?”雨堂刚走到门外,便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楚无念,她的怀里正抱着一堆东西。
雨堂没空回她的话,又折回到屋子里喊:“爷,无念姑娘回来了!”
茶榻上那人正低头拂着茶盖,慢条斯理地道:“回来便回来了,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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