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云这才反应过来宇文池落还在府上,她没随宇文长策回北界城,“我得带兵去镇压汴州的叛军,今日就要启程,你要留在府上还是回北界?”
他关切地看着她。
宇文池落,他是当做亲妹妹来疼的。
“我,我能不能同你去?”他去哪都可以,只要带着她。
“不行,战场凶险,你一个女子怎能同我去?”宇文青云冷声打断她的念头,脸上也凶巴巴的。
“可我不想回去,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她的声音像蚂蚁说话一般小,话里透着无助。
在宇文青云入狱的那一段时日里,她一个人待在这府上就感受到了,无助得心慌。
“那我让婵枝送你回去。”宇文青云干脆利落地道。
“是啊小姐,战场太过凶险,您还是不要跟公子爷去的好。”婵枝也在一旁帮劝着。
“哥哥…”
宇文池落不听他们两个人的,伸出手扯了扯宇文青云的衣袖。
这一声‘哥哥’叫得实在是可怜,又透着委屈。
“可是哥哥这一回去,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宇文青云话里堵着一层东西,让他喉咙发紧。
宇文池落一听,攥着他衣袖的手更紧了,“那我更不能离开你了!我现在会医术,留在你身边定是能帮上不少忙!”
柳问眉走后,她一直在好好看他留给她的医书,现在上面的草药她已经全都能辨别出来了。
宇文青云打量她半晌,又想起宇文长策,等将来她若是知道宇文长策帮着他一同起兵造反,只怕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不如就将她带在身边也好。
“那好,你跟我一同去汴州。”
他松口答应下来。
“好!”
宇文池落顿时一笑,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携着婵枝去收拾行礼。
第九十四章:有喜
汴州叛乱的消息传来得太过突然,是以,周文王派宇文青云当夜便要领兵前去汴州,只传出消息是长安派兵出去了,可是哪位将领带的兵,周祁炎还不得而知,他守在营帐前,看着长安的方向,眸中渐渐滋生出恨意来。
若是周北宁亲自带兵前来更好,他定会拿下他的人头,将他的人头挂在长安城城门上,羞辱殆尽。
“炎儿,你明日还得商议军事,快回去歇着吧。”夜里风凉,周后身上裹了一件长袍,走出来劝慰他。
这场叛乱,她也参与其中,守在一旁出谋划策。
“母后,你该早些歇息才是。”周祁炎回过神来,急忙挽住她的手,扶着她往营帐内走。
“这回叛乱,是内臣们拥护的你,你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大局。”周后怕他太过意气用事,便先来安抚一下他的心神。
“儿臣知道跟来汴州的内臣们每一日都想要回到长安城中,此次一叛乱,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儿臣会慎重行军。”
其实这会起兵叛乱,周祁炎不知道算不算合适的时机,可是他不想等,也不愿等,虽是因为苏锦瑟才起的兵,可他也必定会谋划好行军路线,在夹缝中寻求一丝生机。
“你心里有数,母后便放心多了。”
周后坐在床边上,拍了拍被她攥紧的手背。
周祁炎扶着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后,吹灭营帐中的烛火,才悄声退出去。
听闻汴州传来叛乱的消息后,周文王的心中愈发害怕,他中了周抚霖母子二人下的乌阙红之后,醒来身子每一日都在变得很虚弱,过了这么些日子,他也知道这皇位自己是坐不久了,得该找人顶上来了。
于是,在汴州叛乱的消息传来的第三日,他下旨,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周北宁,满朝文武百官俱朝他下跪,喊着:“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墨发用金黄色的束冠高高束起,偌大的衣袍遮掩下的,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他还没做好坐上太子之位的准备。
一切,都是赵止洵和娴妃帮他安排好的。
“太子殿下不开心?”
下了早朝,赵止洵来到他的宫殿中,睨着眼前坐在座椅上的周北宁,他的眼中没有该有的意气风发,人瞧着倒是悠闲颓势,一点都不像坐上了太子之位的样子。
“王爷高兴不就行了?”
他的眼中似是失去了光芒,捋了捋起了褶子的袖口。
“这皇位可不是由本王来坐,将来可是要你接手的。”赵止洵很合时宜地提醒他。
“既然王爷这么想让我坐上这皇位,当初为何不自己来抢?”这会,周北宁的眼里才有了几分神色,落到赵止洵的脸上。
赵止洵微微怔住,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这人怎么才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这皇位他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太子殿下莫要多想,只需做好身为一位主君该做的事即可。”他无瑕再跟周北宁废话,直接转身出了他的屋子。
周北宁坐在座椅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怔,赵止洵这是下定决心要让他坐上皇位了,从一开始就是,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太过愚钝。
赵止洵出了他的宫殿后,在门外遇到了娴妃,想来娴妃也是察觉到了周北宁的不对劲。
“王爷。”
见到他,她宛若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似乎不太乐意当这个太子,有劳娴妃娘娘劝慰。”他只匆匆嘱咐她一句,便低眸离开。
娴妃的叹息声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点点消散。
“宁儿,你到底要闹到何时才肯罢休?”
如今他得以坐上太子之位,将来登上天子,便是最好的结果,他还要如何,又在怪怨什么,娴妃觉得有点寒心。
“母妃,儿臣只是觉得,这几年都在被王爷操控,您有没有想过,他替儿臣做的那些谋算,是不是每一件都是儿臣想要做的?”
周北宁眼中闪着质问的光,这明黄色的御袍穿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沉重得很,心也跟着沉得厉害。
“当初要扶持你登上皇位,王爷已经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也愿意听他的,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来,你实在叫母妃寒心!”
娴妃朝他怒斥。
“并未是儿臣想要让您寒心的,而是儿臣实在是没做好准备。”周北宁使出稚嫩的气性来,替自己辩解。
“啪!”
娴妃的一个巴掌落到周北宁的脸上,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一下子懵了。
与娴妃相处这么多年,他何时被她打过,此刻见到她突然生怒,周北宁惊得嘴巴张了张,“母妃,您打儿臣…”
“我就是要将你打醒!王爷替你谋划了这么多年,你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意,还反过来埋怨他,不是叫人心寒是什么?!你若是明知道自己过了好几年都不能做好准备,当初就不该答应他!”
娴妃气得全身发抖,连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站起来骂他,眼里满是尖锐之意。
“就当是母妃瞎了眼!”
厉声留下这句话,娴妃也走了。
绿珠见到她浑身发抖地从里面出来,忙走上前去搀扶住她,开口道:“娘娘莫要动怒,当心伤了自儿的身子。”
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
周北宁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赵止洵和娴妃说的那些话才在她的耳畔边上响起,一遍又一遍来回放着。
楚无念看见赵止洵一身郁闷地回到屋子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给他倒下一杯茶水,“这是被谁惹到了?”
他可是鲜少有这么郁闷的时候。
“还能有谁,刚受封的太子殿下。”他没好气地道,抓起她倒下的茶水仰头便一饮而尽。
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楚无念唇角勾出一抹笑,又不动声色地给他倒下一杯。
“你在府里这几日过得可还好?”赵止洵自然是将她唇角边上的笑意看在眼里的,只是没同她计较,伸手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楚无念的眉眼耷拉下去,“我还是很担心长朝。”他离开之前,可是下定决定要反叛的。
“我已经派了赤羽卫过去盯着,若是他有异动,他们会传消息回来,只要是消息不传回到长安城,我就有法子保住他。”
他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难为你了,既要盯着长安城的动静,又要盯着汴州的动静。”楚无念坐在他的腿上,眼眸低垂,伸手替他捋好衣襟。
“那你还不表示一下?”
赵止洵勾起眉眼,朝她努嘴。
“噗呲——”
楚无念笑出声来,她回过头往外瞧一眼,半双和雨堂都很识相地缩回脑袋去,将耳朵给堵上,她这才俯下身去,在他的双唇上啪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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