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却故意再三惹她生气。
对她好的事情他悄悄做,但让她开心的话却一句也不说。
正如此时,陈宴清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又嫌弃道:“又哭又笑,你是傻了吗?”
“这是你点的,对不对?”姜棠抓着他的手,认真问。
陈宴清别过头,“不是。”
然恰逢此时,陈风喊道——
“大人都按您吩咐放完了,属下告退。”
姜棠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
陈宴清脸色又黑又青,斜睨的陈风一眼,“多嘴。”
他别扭的可爱,姜棠也不追问,只跪坐起来看着仍旧冷静的陈宴清。
他似乎总是这样,无论情绪多大变化,总能很快恢复淡定。
“陈宴清。”
陈宴清闻声看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塌腰探身过来,扶着他的肩把人按扑在墙上,那是小姑娘第一次强吻一个人。
自愿的,欢喜又急切,捧着他的脸,红唇一印而下。
带着糕的清甜,茶的冽香。
明明大胆不已,却又赧然惶恐,可惜比起陈宴清,她是不懂亲吻的,半晌也只是停在外面,贴贴舔舔。
若不是她身上……
陈宴清由着她,却不主动。
最终姜棠结束这个亲吻,安抚的蹭蹭他的鼻尖,分外亲昵。
王府外的烟花绚烂,却不及她眼中笑意。
她说:“柳肆有的亲亲,陈宴清也要有。”
陈宴清轻抚着她的腰肢,闻言眉梢微挑。
随后伏在她耳边说了八个字。
姜棠听了神思微动,有些意外。
抬眸便见陈宴清一副应当如此的样子,便捶他一下,笑意娇媚。
“学人精。”她嘟囔着却很喜欢。
陈宴清也不反驳,因为没什么反驳的,就是学人精。
但——
“新年之礼,望妻喜欢”
不知学的是怀中人,还是书中人,陈宴清笑了笑,“娇娇有的烟花,我们糖糖也要有。”
姜棠对上他挪揄的目光,轻轻别过脸,不过没一会儿又想起什么,转过来拽住他说:“你承认了是不是?烟花就是你放吩咐的,你之前还说我做梦。”
陈宴清依着她往前去了去,“陈风方才不是说了吗?”
“那不算,我要你说。”
“那好,”他心思微转,把人扣近,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这烟花是我放的,比之你看的漫天萤火,如何?”
“萤火?”姜棠一下反应不及。
“对。”
姜棠回忆了一下,许久在从脑海中想到,那是沈安带他们看的。
若说盛况,自然是烟花大于萤火,但人与人之间,感动也非谁亮谁胜,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陈宴清为什么要这么问?
姜棠抬头,隐约从他眼中看到燃起的火苗,她想了许久,才抓住一些思路,张了张嘴不可思议道:“你这是……嫉妒吗?”
就像曾经她把糖葫芦给表兄,姜知白凶巴巴的让她讨回来一样。
不过陈宴清的似乎不一样。
他问的平和,声音不重,但就是这种淡淡的询问给人一种这事很重要的感觉。
陈宴清毫不避讳她的打量,“姜棠,你记好了——”
“你给你再多,是所有人一起的,但我给你的再少,是给你一个人的。”
姜棠其实不懂这话的深意,她暂时只能明白字面的。
陈宴清想告诉她,她是唯一吗?
姜棠笑了笑,还挺高兴的。
于是凑过去捏着他的耳朵道:“那陈宴清,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好哦!”
陈宴清心里一动,“恩”了一声,抱着她的动作轻柔了不少。
他这人虽然看着不假辞色的,其实情绪也会从身上流露出,比如轻重就表现他的高兴和恼怒,很明显,如今野兽被安抚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不容易对姜棠生气。
以后怕不是要被她骑在头上了。
姜棠笑语道:“我看过再多的东西,但我只亲过你一个哦。”
在我这里,你也是唯一呢!
姜棠说完,有些羞涩,习惯性的埋到他怀里去。
然后……
听到了他如波涛般剧烈跳动的心跳。
这个夜晚姜棠睡着在他怀里,陈宴清看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姜棠叫冷,这才反应过来把人抱回去睡觉。
人生头一次,陈宴清做了个美梦。
梦见他黑色的一生,终于有了烟花般的绚烂。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意外对上一双湿漉漉期待的眼神。
本来惯爱懒觉的人,此时撑着脑袋趴在身侧,瞧见他醒便道:“陈宴清,新年快乐!”
陈宴清深看她一眼,“恩”了一声。
“新年快乐。”
说完便要转过身去。
姜棠拦住他,伸手朝他眼睛眨了眨。
陈宴清疑惑不已,“这是作甚?”
姜棠愣了,她嘴唇动了动,觉得陈宴清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她闷闷的坐起来,看他一眼,跨过去,穿上鞋,再看他一眼,试图给陈宴清多一次机会。
陈宴清始终躺着,表情茫然不解。
最终姜棠走了,像只垂头丧气的猫。
等人不见了,陈宴清才抬手,手臂遮住眼里的快意,紧接着慢悠悠坐起来。
两人洗漱好坐下吃饭,看见紫苏和粉竹,姜棠眼珠子转了转自拢袖中掏出两个小荷包,看了陈宴清一眼。
当着他面送给紫苏和粉竹,并且一模一样送上一句,“新年快乐。”
紫苏粉竹早有准备,收了姜棠的荷包,又各自反赠了东西。
自然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姜棠高兴啊,刻意拿着往陈宴清那边显摆了一圈,“你看你看,我说新年快乐,紫苏和粉竹给我的哦!”
她刻意咬重了几个字,期望陈宴清能知她深意。
陈宴清喝着粥没应和一句。
“你不觉得,你少了什么吗?”姜棠面容有些羞涩,眨着眼睛看他,讨要礼物这还是头一遭,这话说的有些赧然。
陈宴清:“我少了什么?”
姜棠气坏了,他怎么这么笨啊!
她闷闷的戳着碗里的饭,等到要准备出去拜年的时候,陈宴清仍旧没动静,甚至穿了衣裳在前面催她。
这下姜棠忍不住了,两步跑到他身后。
从后勒住他的脖子,“我要红包我要红包。”
陈宴清终于忍不住了笑了,抓着她的手身子往下一俯,姜棠整个人就被带的离地,“我当你能忍到晚上呢!”
“你早就知道,还故意逗我。”
姜棠才不怕高,顺着他背爬上去,从后夹住他的腰,伸手就道:“给我红包。”
陈宴清淡淡一笑,“好。”
后来陈宴清也没给红包……他用一只木簪,换了她一撮头发。
好在姜棠勉强接受了,同意这个交易。
木簪的样子很普通姜棠却很喜欢,当场戴给陈宴清看。
这次陈宴清没嫌她臭美,由着妻子在眼前转了几圈,这才把人扶稳,开心的姜棠也完全不知道,那木簪是陈宴清早就准备好的。
——是他前几日偶去书房,亲手所刻。
他寡言,沉稳,做不出小年轻明目张胆和妻子献·媚的事。
比起他来姜棠却率真,直白,他能很轻松就引导发现自己布的局。
他不主动探索姜棠的心,但却把自己对姜棠敞开。
这便是陈宴清最大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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