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宴清毅力好,知道这是书房。
他将披风放在床尾,坐在姜棠旁边。
姜棠累极,或者入梦的时候,是很难被周围的动静所惊扰的。
姜知白曾经嫌弃她,“人贩子要是趁你睡着,把你卖到山沟沟里给人当童养媳,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捆了挪了地。”
她对陈宴清的动作一无所知,胸脯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
陈宴清毫不避讳的欣赏片刻,这才收敛心神,一手挽袖一手缓缓掀开盖头。
他的妻生的标志,首先露出的便是她微抿的唇,红艳又盈润,似带有被丢书房的不满,上胭脂的脸颊,也粉嘟嘟的鼓着。
然后是紧闭的双眸,睫羽浓密,被微光照射中自有察觉。
她不耐烦蹙了蹙眉,这才悠悠转醒。
睁眼那瞬瞳仁黑白分明。
姜棠仰面躺着,似乎有懵然……
这样过了片刻,她瞧清了他,竟也没发脾气。
而是丢了抱枕,朝他伸出细嫩的手臂。
“抱抱!”
带着初醒的鼻音,声调软软的。
陈宴清从善如流穿过她后背,把人抱离床面。
姜棠温软的身子是丝毫不愿意使力,全靠他撑着,起来的时候撒娇般的贴贴他的面颊,发上的流苏随她动作摇曳,加之额间一点朱花,慵懒中添了几分俏皮。
腊月的天外面寒风刺骨,他走了一圈回来脸都带着寒意。
可能贴着冰,不舒服吧!
姜棠用热手给他搓搓,瘪着嘴反正不大高兴的样子。
陈宴清也没动。
这一幕若叫李陌或陈风看见,可能就要惊掉大牙。
这是脸!
陈宴清的脸!!
别人碰他一下就死无全尸,如今却任由姜棠的手胡作非为。
等她搓满意了,这才抬眸一笑,眼睛干净清亮只落一个他。
陈宴清才掐着她腰,低头碰碰她唇边笑意。
初时姜棠抗拒推他,“……不要,痒。”
陈宴清扣着她,继续轻吻,动作温和中是不容拒绝的力道,用气音问:“哪里痒?”
她吱吱笑着,双足在红裙下挣扎晃动。
哪里痒?说不上来。
如果真要说,那就是……
“心、心痒。”她红着脸躲。
陈宴清稍顿,烛光自他身后照入,男人的眉骨被光舍弃下一片阴影,低垂眉眼那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男人轻勾的眼尾,昭示着这一刻的好心情。
继而轻哼一声,愉悦启开她的唇。
动作不算粗鲁,甚至放任她的手来抓挠,就这样姜棠也毫无反击之力。
姜棠本是坐在床边躺下去睡的,腿一半垂在外沿,膝盖被他的抵着,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坚硬。
这种感觉和夹抱枕不同,让姜棠抗拒中又控制不住的想用力。
这时候姜棠有些后悔被抱起来了,因为后背空悬毫无支撑,只能如浮萍一样依附于他。
床尾飘着的帷幔摇摆不定,流苏划过少女的伤足。
房里的烛光经风而晃,亮度弱而又亮,影影绰绰照在男女身上。
直到结束这个深吻,姜棠面上已是红云密布,胸脯随着凌乱的呼吸起伏。
“方才不高兴?”
陈宴清正好趁此时问,因为迷糊的时候都是实话。
姜棠果真不过脑子,连连点头。
陈宴清追问:“为何?”
她诚实道:“我想家了……”
陈宴清一顿,眼底掠过一抹沉色,刚想说既已成亲这里便是你的家。
然而下一秒又听她格外强调道:“也想你了。”
“她们我都不认识,这个房子我也不认识,有点黑。”他的书房和姜棠的闺房自然没法比。
因为前世藏雪阁的经历,姜棠没疯已经很好了,她骨子里是个很娇气的姑娘,乍然被丢在陌生的地方,刚开始能忍住,后来边上安安静静的,可不就要胡思乱想一点。
后来哪怕迷迷糊糊睡着,也是抱着他枕头,嗅着味才得到些安稳。
陈宴清听过无数人的讨好,他们或许是眼里藏着悲愤和厌恶,不得已俯首在他跟前,陈宴清恶心那些人,却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那些人狼狈。
但陈宴清没想过原来讨好也可以心动至此。
他亲她,她不要。
并非拒绝而是心里痒。
他晚归,她不高兴。
说想家了但是也想他。
简单的讨好,直白又认真,却是最好的真心。
这份讨好没有目的,亦不求回报,出自妻子的口,只因为她喜欢他。
暖黄的灯光下,少女乌发红唇,信赖依恋,让陈宴清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几分,“那现在可高兴了?”
姜棠在他怀里,被清隽的男人轻轻拍着,瞧见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三分羞怯七分甜蜜,晕染着笑意倒头如蒜。
“恩!”
他一来就好了。
被他一亲就高兴了,特别特别高兴。
不过姜棠还是撇嘴看他,“可我现在又困、又累、又饿。”
这话却是真的,姜棠的头饰嫁妆是唐心监督,尚衣局打造,虽然在重量上减了又减,也是不轻的重量,她穿着这身装备整整一天,喘口气都带着疲惫。
而且早早被叫醒,到如今一口东西没吃,如今这话说出来就从内到外透露着娇气。
“该!”陈宴清觉的她傻,“衣裳头饰怎么不去?”
姜棠瞪着眼睛道:“那你没看我怎么去?”
“谁说我看了才能去?”
姜棠反应慢,吵架想的也比他久,但十分自信能赢。
“可我就是打扮给你看的呀!”她嘟囔道:“否则我不就白困白累了嘛,多亏啊。”
陈宴清垂眸看着眼前红衣娇艳的少女,似乎是平静的心湖,被投进了一粒石子,终于泛起了层层涟漪。
姜棠就是有让人心软的本事,如今他已经习惯了。
陈宴清把人抱在膝上,薄唇间愉悦的溢出一个“嗯”字。
他就是这样,情绪越拨动,人就越冷静。
不为别人所看穿,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但也是往往看着越自若,才越往心里去。
这不,陈大人下一句就是,“我带你去吃饭。”
像是对这场小争吵的妥协,也带着新婚妻子的些许宠爱,总之人很温和。
姜棠这才满意,又靠回他怀里,“哦。”
床尾那件披风落在姜棠身上,她又被抱着去了新房。
紫苏和粉竹早就准备好吃食,瞧见两人来也没有意外,毕竟都是看过陈宴清抱过她的人。
但谁知陈宴清却没停在餐桌,径直掠过她们就吩咐:“给夫人先沐浴。”
听了这话,紫苏和粉竹对视一眼,两人明白了什么。
紫苏眼里的高兴,粉竹眼里则是……担忧。
但不约而同的两人都迅速追进去,此时的姜棠被放在长椅上,被披风蒙了一路,眼睛沁着水雾,瞧人时水汪汪的像极了事后娇媚。
紫苏给姜棠褪衣服,粉竹则苦着脸道:“姑娘您感觉怎么样?”
姜棠伸开手困惑,“什么感觉?”
因为姜棠刚睡醒,所以声音有些哑,这声音落在粉竹眼中就更担忧了。
可姜棠这些天夜里偶尔会烧,病根并未根除,来之前小沈氏刻意找粉竹交代过,说是夫妻之间不急于一时……如今粉竹有失重托,生怕姜棠有什么不适。
“就是圆房……姑娘有没有什么、不适?”
粉竹说完,脸红了个透。
姜棠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今日还没圆房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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