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菜都起锅后,一一也未换下御厨的衣服,便携着送菜的宫人,得意洋洋地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的宫人见皇帝陛下这般打扮,初感惊讶,后都料想是帝后之间的情趣,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那两人连打打杀杀都能当做是一种情趣,更遑论偶尔变装一番。
宫人们欲帮着布菜,却被一一止住了,一一亲自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菜,再将其摆在了桌上。
一一未着常日里的龙袍广袖,布起菜来,很是方便,布完后,他邀功似地瞧着崔灵,故作恭敬道:“请娘娘用膳。”
崔灵掌管后宫,最见不得的便是不守宫规、不遵礼法、胡为乱作,有损皇家颜面之人。
今日皇帝穿着一身御厨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还当着众多宫人的面演厨子。崔灵虽知他心意,但还是有些恼他丢皇家颜面,便想要捉弄他一番。
崔灵不动筷,睨了一眼一一,装作不认识他,冷道:“有闲杂人等在,本宫用不下。”
宫人们闻言后,不待帝后吩咐,立刻会意告退。
岂知崔灵阻了他们,淡淡道:“你们都是未央宫的人,算不上闲杂人,要这御膳房过来送菜的厨子才称得上是闲杂人一位。”
宫人一听,连忙憋住了笑,他们未料到,平日里威严正经的皇后娘娘竟也会说玩笑话。
一一顺着她的话,道:“若没有奴才这个闲杂人,那娘娘今夜又怎能吃得到这一桌好菜?”
崔灵道:“身为御厨,擅入后宫已是重罪。既知有罪,不认便罢,还出言顶撞本宫,罪上加罪,你说该如何罚?”
一一朝着崔灵眨了眨明亮的双目,笑道:“回娘娘的话,此罪万死不足惜。”
崔灵见他演得越发带劲,冷笑一声,道:“来人,将他押下去。”
宫人们怎敢真动手,都立着不动,装聋作哑。
崔灵重复道:“押下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语间自带威慑,听得在场宫人寒毛直竖,还真想把一一给押下去。
一一见崔灵真有些恼,也不敢再把戏演下去,唯有坐到了崔灵身边,牵过她的手,揉了揉,道:“灵儿。”
崔灵抽走了手,冷哼道:“本宫是你这厨子能碰的吗?”
“厨子碰不得,莫非朕还碰不得?”
言罢,一一又将崔灵的手牵了过来,紧紧握住。
崔灵道:“陛下的御厨戏唱够了,记起自己的身份来了?”
“朕知你日日困在这宫里,心头烦闷,扮成这副模样也是为了博你一笑,讨你欢心。”
崔灵听完这话,不觉面露笑意,语调仍冷淡道:“陛下安安分分,别成日弄出些莫名其妙的戏来,臣妾便觉再欢喜不过了。”
一一见娇妻露了喜色,乘胜追击,一时也忘了等自己的两个儿子,道:“快尝尝,朕的宫廷菜定也不输御厨。”
崔灵又起捉弄之意,不动筷,只是看着他。
一一不解道:“怎么了?”
“你入宫七年,竟还不懂宫规。”
一一问道:“什么宫规?”
崔灵道:“本宫用膳前,你这当奴才的怎能不以身试毒?”
一一愣了片刻,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嘴巴,故意砸吧出声,诱惑崔灵,末了,才道:“回娘娘,这道菜无毒,娘娘可放心食用。”
她见一一咽下御膳后,再无旁的动作,美目一瞪,道:“你试完毒,便算完了吗?”
一一一时反应不过来,反问道:“难道不算完了吗?”
崔灵不满地哼了一声。
若在平日,崔灵决计不会在宫人前同一一这般说话。可每当崔灵有身孕时,照之平日,更像个寻常女子些,时常在不觉中就会撒起娇,闹起别扭。
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不爱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撒娇。
更何况今日撒娇的还是绝美的冰山佳人。
一一早就乐到不行,怜爱之情丛生,脑子都转得快了一些,连忙夹了菜,送到了崔灵嘴边,道:“请娘娘用膳。”
崔灵朱唇轻启,吃了进去,一一追问道:“如何如何,可有御厨的水准?”
诚然一一做家常菜是一把好手,但做宫廷菜还是缺些火候,和万里挑一的御厨相比,自是比不过的,但崔灵今日被哄得极开心,嘴上也不再挑刺,玩闹起来,道:“这般手艺,本宫今日就封你为……”
说着,崔灵从一一手中拿过了筷子,夹了一块肉,喂一一吃了进去。
一一嘴里塞着东西,仍急切地问道:“封为什么?”
崔灵浅笑道:“封你为御厨。”
一一故意不把口中物咽下去,鼓着嘴摇头,含糊不清道:“这个官小了。”
崔灵轻戳了戳他鼓着的脸蛋,笑道:“那御膳房总管?”
“还是小。”
崔灵挑眉道:“御膳房里最大的便是总管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一一将口中物咽下,正色道:“谁说的,御膳房里还有个官比总管还大。”
崔灵奇道:“什么官?”
一一笑道:“皇后娘娘的专属御厨,娘娘说这官大不大了?”
宫人们早已憋不住,皆在偷笑,就连崔灵也忍俊不禁,道:“好,本宫今日就封你为本宫的专属御厨。”
“谢娘娘。”
若看容貌,不笑时的凤破是要胜崔灵半分,可凤破一笑,常常便生猥琐。而崔灵一笑,却是惊艳至极,嫣然胜万花。
一一见到崔灵的笑颜,再顾不得周遭偷笑的宫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轻柔缱绻,久久不停。
这时景真和景善被宫人领了过来用膳,不曾想一入殿就见到这少儿不宜的一幕。
景善扯住景真的衣袖,奶声问道:“皇兄,父皇和母后在做什么?”
景真虽少年老成,但年岁始终还小,对情爱之事一知半解,被幼弟问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不愿在幼弟面前落了面子,便红着脸道:“他们大约是在办正事。”
“正事?”
景真沉默片刻,正经道:“母后肚子里的小皇妹就是这样进去的,你说这是不是正事?”
景善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嘴巴对嘴巴,小皇妹就能进肚子里。”
景真原以为景善不会再生问,可片刻后又听幼弟问道:“那皇兄,我们何时才能和女孩子办正事?”
这个问题景真答不上来。
景善继续道:“我们办完正事,肚子里也会有小弟弟小妹妹吗?”
景真还是答不上来。
“那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景真依旧答不上,唯有默然,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办正事的父母,盼望着他们二人能早日办完正事,将他救出苦海。
……
大半年前,崔灵虽明令禁止一一自给自足,但如今崔灵怀有身孕已近八月,二人享不了鱼水之欢,一一又舍不得让崔灵挺着大肚子替他做那些羞人事,就算有了兴致,也多是硬生生地憋回去。
但一一终究也不是和尚,还未清心寡欲到那境界,难忍的时候,还是只得偷偷摸摸地自给自足。
这夜一一实在难忍,睁开眼后,见崔灵紧闭双目,崔灵向来浅眠,但有了身孕后,比之往日要嗜睡了不少。
一一想到此,便轻唤了一声“灵儿”,等了片刻,见崔灵仍毫无反应,他才放下心来,跟小贼似的起了身,掀开了帐幔。
殿内空无一人,宫人们都在殿外值守,几盏宫灯燃着,虽称不上明亮,但尚可让人视物。
一一轻步到了凤榻前,坐在了上面,解开衣衫,行起了龌龊事。
不多时,就飞升至了仙境,一一兴奋得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崔灵的模样,或嗔或笑,或冷或娇。他想的越多,崔灵的模样便越清晰,手上的动作也随之越快。
他几次按捺不住,就要轻哼出声。但一一一想着,自己一个出声,定会扰醒崔灵,便紧咬牙关不放,生怕嘴巴里逸出一丝儿声响。
正当他要大功告成之际,听见耳旁传来了一道冷声。
“陛下,在做什么?”
一一浑身巨颤,又从仙境被扔回了凡间。
崔灵站在凤榻前,悠悠闲闲地看着满面通红的一一。
“灵……儿,你何时……醒来的?”
崔灵微笑道:“醒来许久了。”
“那……”
崔灵知晓一一想问什么,先一步答道:“也看了许久了。”
此话一落,一一的脸更红得没法子看,侧过身子,不愿让崔灵瞧见自己的脸。
崔灵尚在床上时,便猜到了一一的心思,故意等他起身,这才隐去了自己的脚步声,跟了上去。
若是平日,一一未必不能察觉有人前来,可那时他正当在仙境中,委实顾不上凡间这边的事,是以崔灵才能在他身边站立良久。
崔灵最爱看一一情动之时又羞又诱的模样,方才更是看得满足十分,心中燥热无比,恨不得欺身而上,攻略城池。
一一再度被崔灵坏了好事,心里头既羞又有些恼,故作闷闷不乐,不发一言。
崔灵坐到了凤榻边上,轻抚起一一的脸,笑道:“真恼了?”
一一直起身子,把衣衫拢好,理直气壮道:“今夜之事虽是我不对,我不应瞒着你自给自足,可你也不应这般吓我。我过往就同你说过,男人在这事上是吓不得的,要是真吓出了毛病,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你数数看,你吓过我几次了,半年多前在宫里,还有清北派那次,还……还……”
他越说越觉自己万分在理,声音不觉增大,听得崔灵皱眉,冷道:“瞧着陛下是想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晓臣妾和陛下的闺房事。”
一一这才发觉自己声大,立即住了口,故意捂住了嘴,以示不敢再开口半句。
崔灵脸蹭到了他耳畔,道:“过往你不还求着我玩花样,如今有花样送上门,怎么不要了?”
一一认真道:“过往是过往,如今你有身孕在身,我哪里舍得让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操劳?”
崔灵听后,在一一脸上连啄了几口,微笑道:“傻一一。”
“当时我不许你自给自足,就是舍不得让你一个当皇帝的人,放着后宫三千不要,偏偏自给自足。别说臣妾是要做贤后的人,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妻子怕是也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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