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心远的声音,辛沐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将应心远请了进来。
辛沐给应心远倒茶时,应心远便说:“我今日过来看看你是给国公爷复诊的,顺便也看看你恢复得如何。”
辛沐应了,将茶端上来,二人倒是自然,也没有为那天的那件事情尴尬。
诊脉之后,应心远说:“恢复得不错,以后应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是我找了许多关于罗耶情花的古书记载,说是那情毒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辛沐听完便觉得有些担忧,他怕自己还会再次因为那药效不可自拔地爱上容华,那滋味真是一次就够了。
应心远道:“情毒倒是不会再复发,只是欲念难消。”
辛沐眉头轻轻跳动了一下,接着说:“无妨,本就是俗人,七情六欲无可避免,即便不是这毒,也会有欲念,克制便是。”
“嗯,只是告知你一声,免得你以后若有此事会惊慌。”应心远也面不改色,很快将这话题给揭了过去,又说,“还有一事。”
“请讲。”
“听说你今日与国公爷置气,未曾用膳,我便想劝劝你,你应当好好在意你自己的身子。”
“置气?”辛沐眉头紧皱。他与容华本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拿他毫无办法而已才会容忍他这般死皮赖脸,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就像仍在一起,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不过辛沐懒得多费唇舌和应心远解释什么,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便好。
应心远也不知道是为何,继续说:“昨夜国公爷有些发烧,一直在昏迷,所以今日一早才将我给叫过来。”
辛沐愣了愣。
昏迷?难怪今日出客栈房门时,他没有跟着。
“那又如何?”辛沐问。
“不是他让人跟踪你的,他也未曾下令不许我来见你。那日我们说的话,的确是被侍卫听见了,他问我,我也就认了。他倒是气,但也把我如何,我回越州城之后,还日日都命人传话让我过来,来瞧瞧你有没有别病。国公爷这个人,倒是有趣得很。”
听完这话,辛沐好半天都没说话,搞不懂应心远究竟是什么意思。
应心远摇摇头笑了,说:“你可是觉得我今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帮国公爷说好话?也不是帮他什么,只是我知道什么便说什么。而且我的确是十分好奇,以后你们究竟会如何。罢了,你若是不爱听,我便不说。”
辛沐依然冷着脸,道:“无妨。”
即便是误会了容华又如何,辛沐也不会因此对容华产生愧疚,他本就不信任容华,以恶意揣测容华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不过应心远说的话倒是让辛沐放心了许多,容华能说到做到不勉强他就好,省得再为此事争论。
应心远从辛沐的表情揣测出了辛沐的意思,也就闭嘴不再多言。他的确是对辛沐有意,但他自知不如容华情深,虽说是做不到大度地撮合他们,但他也不是落井下石那种人。
应心远转换了话题:“倒不如我们来下一局棋?已经许久都没有和你下棋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自己和自己下棋,辛沐的确是有些腻,应了之后,便将棋盘摆上,立刻就开始下了起来。
他们没关门,容华并未想过偷听,只是出门叫小二之时,刚好便听到了应心远为自己说话那一段。可容华并未为此感谢应心远,心中反倒是越发烦躁,便故意在那门口走来走去,一会儿瞧见他们开始下棋,更为焦躁,况且这二人如此合拍,容华真是恨得咬牙,可为了不惹得辛沐不痛快,容华一直没有吭声,想了想,便叫来小二赶紧送些吃的去。
辛沐下棋专注,也就没有再关注小二送了些什么,还把那鱼汤给喝了,容华在门外看着辛沐专注的神情,看着他把东西给吃下去,虽还觉得心酸,但却要放心得多了。
解毒之后的一段时间辛沐都无事可干,整日研究下棋,这短短的时间辛沐便进步神速,应心远同他下着竟有些吃力,到最后颓势大显,应心远便索性认了输。
辛沐稍稍展颜,道:“应神医可想要多下几局?时间还早。”
应心远笑说:“不必,再下也是输,况且济世堂中还有许多事,我得赶回越州城了。不过,以你现在的棋艺,可以试试去找更厉害的棋手切磋了。临洲时常会举行棋艺比赛,若是你有时间,倒是可以去临洲瞧瞧,临洲人喜好棋道,不少高手都在临洲设了擂台,你去试试看,或许还能赢它个几百两银子。”
辛沐细想了一下,竟觉得有趣,便道:“那若是日后我赢了几百两银子,定是要感谢应神医的。”
应心远笑着摇头,二人又聊了几句那棋赛的事,应心远再次提出告辞,辛沐将他送走之后,又继续看棋谱去了。
第68章
应心远走了几步便瞧见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容华,那人面色不虞,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应心远行了礼, 道:“国公爷。”
容华并不想和他说虚的, 直接便道:“应神医好好瞧你的病,他心思单纯,你别去招惹他。我与他之间的事, 我自有决断, 不必劳烦应神医多言。”
应心远听得出容华在压抑着怒气, 也知若不是自己方才还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容华怕是真的会那他发作。应心远觉得容华今日有些疯了, 他只在乎辛沐的病是不是全好了, 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容华不怕死, 所以也就不在乎应心远这个天下闻名的神医。
应心远仍旧风度翩翩,继续同容华行礼, 而后不卑不亢地道:“草民遵命。”
容华懒得同这人多言,瞪了他几眼之后, 挥挥手将他给打发走。而后,容华的表情又从方才的凶狠变成了殷勤,在辛沐门口打望了一会儿, 又去了前院安排小二准备热水给辛沐沐浴。
*
盛夏之时,辛沐已在这院中住了二十来天,算着日子至真的回信怕是快到了,不过比辛沐快一步收到信的是容华。
这些日子,容华也一直在等皇上的折子。
代昂卓被抓之后, 容华并未擅自处理,而只是暂时软禁,而后给京城和昭月都去了信,皇上也对此十分重视,特意又派了钦差来,将代昂卓亲自送回国,容华须得在钦差到来之前回到越国公府候着。
容华曾经想过直接将代昂卓给杀了,后来又觉得让这个这样痛快得死去倒是便宜了他,这人已经废了,就算是昭月将他给赎回去,怕是活不了多久。留他一名,还能卖昭月一个人情。
容华和朝廷的想法不谋而合,接下来便需要与昭月商谈。前不久容华和缪恩才在月水河畔险些打了起来,如今又须得称兄道弟地书信往来,在代昂卓给送回去之前,二人还得互相恶心一段日子。
这日是回越国公府的日子,容华在客栈房间里将文书都给处理完毕,也该动身了,可他想着辛沐,根本舍不得走。将辛沐一人留在此处,他实在是不放心,他也想让辛沐跟他一起回越国公府,可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辛沐已经非常明确地表示要和他划清界限了,他还想将辛沐给带回那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饶是容华无耻,这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这次的分别不可避免,容华哪怕是万分不舍,也不得不离开。
可走之前,容华还是告诉辛沐一声。
此刻辛沐正在房中下棋,容华将侍卫们给都给遣散,后院便只剩下他们二人,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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