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时晏都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我去了别墅。”
年安眉峰一挑。
宓时晏接着说:“你的东西都不见了。”
年安嗯了一声,挑着嘴角道:“既然已经离婚了, 自然没有把东西留下的必要,指纹我已经删了, 你时间记得把密码改了, 要是以后一不小心进了贼,我可不管。”
说罢, 他抬步就要走, 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被宓时晏拽住,他低哑道:“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年安唔了一声,把手从宓时晏手里扯了回来:“我们已经离婚了,何来的机会不机会?”
宓时晏瞠目欲裂,一个用力把年安拽进怀里,抱着他:“你不能这样……”
年安用手肘把他推开,眸色无光道:“我怎么样?”
宓时晏道:“你不能这么狠……”
“我狠?”年安一哂,“嗯,我狠,我都这么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宓时晏哑着嗓音,声音染上委屈:“我没同意跟你离婚。”
年安顿了顿,凝视着他:“法院判决书没收到?”
“……”宓时晏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我不承认!”
年安好笑的看着他:“你又不是法律,你说不承认就不是了?”
宓时晏的心刹那间跌落谷底,他抓着年安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脸上全是惊慌失措与难过,过往傲慢的模样消失匿迹,年安眸色微闪,最后语气平淡道:“回去吧,天很冷了。”
宓时晏眼睛里的难过更甚,他犟嘴道:“我不回去。”
“是吗。”年安拽开他的手,“那你继续站着,不过别站太久,这里好歹是我公司,要是冻出了人命很麻烦,那么再见。”
宓时晏:“……”
然而不等他说话,年安已经不做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走上马路边,宓时晏回过神,连忙转身想追,然而他刚刚待得太久,此时两条腿都被冻得僵硬,等他好不容易迈出脚步的时候追上去时,一辆车突然停在年安面前,他拉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坐了进去。
宓时晏咬着牙,赤红着双目,终于拔高声音冲扬长而去的车大喊一声:“年安——!”
寂静的黑夜里,沙哑的声音几欲将昏沉的天劈成两半,带着难以言喻的难过与撕心裂肺,以及被人抛弃在身后的孤独。
“年总……”驾驶座的秘书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她忍不住看了眼年安,只见对方依然没什么表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我今天限号,麻烦你载我一程了。”
秘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在之前年安离开年氏时就跟在年安身边,见过这人雷厉风行的模样,因此对于方才那般近乎绝情的行径,她也没感觉意外,就是有些说不出的闷堵。
有的人面上无动于衷,说不定只是悄悄在心里难受呢?
年安看着后视镜里的宓时晏,直至消失后,他才收回目光,靠在位置上揉了揉眉心,长吐一口气。
系统忍不住道:好感度还没降低……
年安睫毛颤了颤,什么也没说。
年安并不否认宓时晏喜欢他,也知道对方现在更是还没放弃喜欢他,可他不相信宓时晏这份喜欢能持续很久。他只觉得宓时晏对他的喜欢只是一时间的新鲜,原因无他,因为对方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像他这种一而再再而三与他反着来的人。
宓时晏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长这么大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没遭受过挫折,天生骨子里带着点傲慢,虽然没有恶意,但不得不否认,他就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少爷,在家庭的羽翼下,活得相当纯粹。如同宓谦说的,没有弯弯绕绕,直接且莽撞,喜欢厌恶一股脑都摆在了脸上。
人能活成像他这般无畏,是一种难求的幸福。
也正因此,他在遭受了人生一大不如愿的时候,会产生出极大的排斥,吵着闹着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要离婚。也会在确认自己心意后,跑去买了戒指,大胆无畏的向年安求和好。
他活得几乎没有烦恼,又怎么可能顾虑别人会不会有烦恼。
喜厌来的太快,往往退却的也快,年安知道,迟早有一天,宓时晏会醒悟过来,他会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年安这个人,而是总在拒绝他的年安。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年安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他没那个闲心思陪伴对方玩分分合合的爱情游戏,他不想糟蹋自己,也不想糟蹋别人。宓时晏不适合他,那么一刀两断,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办法。
到家后,年安上了楼,他还没吃饭,肚子早已饥肠辘辘,眼下却没什么胃口,给奶球添了猫粮,便转身去洗澡。
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奶球居然自己悄悄开了阳台的门,扒拉着围栏,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不停地冲楼下喵喵叫。年安见它前爪都要跳出了栏杆,吓得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个浴袍,连忙上前把奶球抱了下来。
夜晚的寒风无比刺骨,尤其是还夹着雪花。
年安把猫抱下来后,转身就要回房间,却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扫了眼楼下,没带眼镜的状态,从十多层高的阳台往下望本该是模糊一片的,但不知怎么的,年安竟一眼便认出,那站在灯光下的人,是宓时晏。
“喵!”
一段时日不见,奶球似乎想念极了宓时晏,年安刚打开门,对方就往上扑,并且准确无误的扑到宓时晏的脚下,扒拉着他冰冷的裤腿,无比热情的冲他叫,一副求抱的姿态,热情的让年安有种自己这铲屎官当的无比挫败的挫败感。
宓时晏站在玄关处,将奶球抱了起来,才发现这猫不仅毛长了,还胖了不少,尤其现在,脖子都快给脂肪撑没了。
好好的一只长毛布偶,颇有要往橘猫体型的方向发展。
年安端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宓时晏见状,下意识抬起头看他,年安脱了外套,露出里面轻薄的睡衣,宽大的领口遮不住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下颔与脖颈的线条分外漂亮,灯光照进没有眼镜遮挡的瞳孔里,明亮的摄人心魄。
时隔几月未见,年安比上次瘦了,除此之外没太大变化,宓时晏却觉得这个人,每一次分别,都比上一次更加吸引人。
“站了多久?”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宓时晏,问道。
宓时晏被冻得脸色发白,闻言慌乱地垂下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多久。”
“没多久?”年安狐疑地看着他,换个问题,“你从哪里知道我家地址的?”
宓时晏没说话,年安眼睛一眯,“嗯?”
宓时晏只好说:“欧卯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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