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见状,赶忙跟上。
年安的意识恢复后,余下的所有大小病都只能靠静养,他在车祸之前就受了伤,脑袋被敲了一棍,腿上被扎了一刀,脖子有刀口划痕,脸上都是红肿。这些细节都是宓时晏当时在车上,因为灯光昏暗而没注意到的。
脖子上的淤青已经消的只剩下浅浅一层印子,但脸上和脖子上的小伤口的痂块尚未掉落,看起来格外刺眼,宓时晏每次见到,都恨不得冲进公安局把那被拘留中的几人拽出来暴揍一顿才好。
若不是他们这群人,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也不至于差点离他而去。
宓时晏来的时候,医生正在病房里头复查年安的伤口恢复的如何,房间里人有些多,他索性带着帽子靠在门框上,看着年安,也没人注意到他来。
“小腿上的刀口有些深,差一点就刺到神经了,走动的时候尽量不要使太大力。”医生对年安道,“截至目前为止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再静养一段时间观察下,没问题的话应该再过一阵子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谢谢医生。”年安瞥了一眼当初被那个女人扎到,又道,“我还有个问题,我在车祸前大脑被人敲了一棍,有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见,这个也没事吗?”
“有一段时间?具体持续了多久?”
年安说:“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吧,不过那时候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很模糊,感觉就像高度近视脱了眼镜一样模糊,只能看见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道,“车祸后我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有一瞬的意识恢复,但是那时候,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医生问:“什么都看不见了?”
“嗯,”年安点点头,“等同于瞎子的那种。”
旁边的宓时晏倏地一愣,医生闻言低头翻了下手中的病案,微微蹙眉:“其实之前你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你脑中是有淤血的,应该是这个压迫到神经和眼球,导致视力短时间内衰退——你现在眼睛感觉如何?”
年安闭了闭眼:“挺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就应该没有问题,”医生说,“你当时的情况差点就要进行开颅手术,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再做检查确认的时候,发现你脑中那些淤血自己散开了。”
年安一愣:“自己散开?”
医生点点头,眼中也写满了不解,毕竟这事还真没遇到过,然而年安大脑的确是没有任何损伤,除却外部一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再检查出任何问题。
他此刻眼睛恢复视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是的,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建议你可以再做个脑CT看看。”
年安道了声谢,没再多说,心中却有了思量。
送走医生后,年安靠在床头,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没有带眼镜导致他现在看周围的景色都含着一层微薄的模糊,但比起之前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一片的体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放下手后,年安才发现宓时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床边。
年安看着他头上多出来的黑色帽子,倏地想起之前这人出‘车祸’,在窗户上磕了一块小伤口,被绑上绑带后嫌弃太丑,半路下车硬是要买帽子戴的事。
他微微眯起眼睛:“杵这儿玩稍息立正呢?”
宓时晏看着他半晌,才说:“你那时候眼睛看不见?”
年安刚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来,想来是把他跟医生说的话都听见了,索性也不否认:“是看不见。”
“为什么不说?”宓时晏嗓音低沉。
“说了有用?”
宓时晏顿时不出声了,那种情况下,年安就是说他腹部中刀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紧张。但那时年安那句想看看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宓时晏放下手中的补汤,年安目前只能吃些少量的流食,身体尚还虚弱的坐都坐不起来。
他瞅了眼门外,确定没人,才悄悄把准备给他的补汤的倒出一碗,拿出一根搅拌咖啡大小的小勺子,沾了一点,压低声音:“别声张,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年安见状,哭笑不得,他故意没张嘴,微微侧着头说:“如果被人发现了呢?”
“就说是我故意在你面前喝的。”宓时晏连借口都想好了。
年安这才噙着笑意张嘴喝了一小口。宓家大厨的资历特别老,年轻时在厨界混的风生水起,如今退隐给宓家做厨子,在业界的名声依然响亮无比。
这骨头汤熬了一天一夜,只熬出这么一小蛊,味道又浓又鲜。
“好喝吗?”宓时晏问。
年安年安砸吧了下嘴巴,盯着宓时晏手里的汤,眯起眼睛:“味道不错,不过医生说我现在不能吃太多东西。”
宓时晏点点头,又悄咪咪地给年安喂了几口,才说:“那就先这样,我明天再让他们熬一碗来。”
年安从新来后不是喝水就是喝点米汤,嘴巴都快淡出鸟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味道鲜美的骨头汤,还没喝过瘾就不能喝了,难得有些舍不得。
“再给我一口。”
宓时晏看看他,最终还是心软,喂了一小勺,又立马皱着眉坚定道:“这次真不行了。”偷偷归偷偷,但不能不顾年安的身体,等他好了,要喝多少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年安看着宓时晏的坚定的把表情,没强求:“那好吧。”
宓时晏见状,心一疼,放下碗,“等你好了,你要喝多少都可以。”
年安却心思一动,突然说:“那你把汤喝了。”
宓时晏怕自己喝馋到年安,便说:“不着急。”
“喝吧。”年安顿了顿,“我喝不到,看着别人喝也挺好的。”
宓时晏更心疼了,心脏一抽一抽的,抿了抿唇,手轻轻握住年安温热的掌心,端起碗,一饮而尽。
年安看着宓时晏把汤都咽下去后,主动捏了捏他的手:“你过来下。”
宓时晏“嗯?”了一声,凑过去。
年安又说:“凑过来,低头。”
宓时晏乖乖凑过去,一低头,年安就抽回那只被握住的手,扯住宓时晏领子,把人拽下来吻住,舌尖撬开对方的牙关,在里面席卷一圈,方才刚喝下的浓郁鲜美的骨头汤味袭来,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左右,年安才心满意足地推出来。
宓时晏脑袋上的帽子都惊掉了,蓬松的头发略微凌乱,露出了下边绑着的白色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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