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高考以前,赵楚耘几乎没和赵楚月说过几句话,他进入一种绝对的沉默,每天从学校到房间两点一线,他也没有故意避开赵楚月,依旧一同出入,只是纯粹的,他不理她了。
整整七个月的时间,赵楚耘日复一日地学习,他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高考,高考之后上了大学,他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了。
考前的最后一晚,赵楚耘吃完饭正准备回屋,赵楚月却叫住了他。
“哥,”她叫他,“明天早上,我去考场送你。”
“不用,你睡觉吧,我走得早。”他淡淡道。
“我一定会去的。”
赵楚耘没回答,直接转身上楼了。
第二天早上,赵楚月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赵楚耘当然也没打算等,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就准备出门去考试了。
临走以前,赵楚月的声音终于从楼上传了出来。
“我来了!哥,等等我,我起晚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下楼,赵楚耘的脚步只是顿了顿,还是没打算等,他是真的觉得赵楚月没必要去,赵楚月跑到二层楼梯口,看到赵楚耘开门的背影,更着急了。
“别走!哥,你等......啊!!”
她跑得太快了,没看清脚下的台阶,第一级就踩空了,膝盖一软直接滑了下去,从楼梯顶端直接顺着阶梯,劈头盖脸地摔到了一楼。
“楚月!”
赵楚耘的所有冷漠、疏远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一个箭步冲到赵楚月身边。
那楼梯至少有三米多的高度,赵楚月就这么硬生生地滚了下来,她的小臂,手肘都是撞破的血迹,右小腿更是可怕的鼓起一截,不用想都知道是骨折。
“120!快打120叫救护车!快点!!”
周围的佣人们都吓得呆住了,赵楚耘大喊着让他们拨急救电话,赵楚月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跪在她旁边想把她扶起来,可看着满地的血,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啊...疼......”肾上腺素的效果褪去,剧烈的疼痛开始从伤处源源不断涌入大脑,赵楚月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她手上也是血,下意识的抓住赵楚耘的衣服下摆。
“哥!哥...疼,我的腿好疼!”她大哭,赵楚耘知道骨折的人不能随意搬动,只敢垫着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颤抖着摸着她的额头。
“没事的,没事...我在这呢,已经叫救护车了,医生很快就回来了,坚持一下楚月,没事的......”
他语无伦次地安抚着她,可也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医院来回怎么也要十几分钟车程,他看了一眼门外,等着送他去考场的车已然打开车门,就静静地停在那里。
这是他逃离赵家的最好机会,分多分少,总会有大学上的,只要他去,只要他去参加考试!
可是,可是赵楚月......
他狠下心来,一咬牙,低头对满身是血的人说了句“忍着点”,然后尽量平稳地抱起她向门外跑去。
他让司机放倒后排的座椅,小心翼翼地把赵楚月抱到车上,松手的瞬间,赵楚月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去哪,哥哥,你要去哪?”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好吗?”
时隔半年,赵楚耘久违的再一次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和赵楚月说话,他在她将信将疑的眼神里关上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上车,对着司机说:“开车,送医院!”
他放弃了高考。
车子在与考场相悖的方向疾驰,赵楚耘选了赵楚月,毅然决然地把那个自由的机会抛在身后。
赵楚月的检查结果是右小腿和左手手腕骨折,右臂被楼梯上的装饰划了了条十五公分的口子,整个人都快被包成木乃伊了。
赵势开和郑秋茗赶到医院是第二天,两人看到女儿的惨状心疼得直掉眼泪,问及受伤的原因,赵楚月只说是自己没站稳摔下来的,绝口不提是去追赵楚耘。
赵势开得知赵楚耘放弃了高考送妹妹来医院,感动更甚,和他说大学无论如何选择家里都会无条件支持,国内国外任他选。
高级病房的地面上铺着厚实的毛绒地毯,高考结束了,赵楚耘不用再上学了,他每天都待在医院里,把全部时间都用在了陪护赵楚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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