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风向也多加留意,一切以太子的安危为重。」
「臣遵旨。」
「好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
伏景一声应诺,随即悄声退步出了内殿,回潜龙卫衙署将帝王方才的吩咐交办了下去。
听着心腹臣子的足音渐行渐远,帷帐内、龙床上,屈膝靠坐着的萧琰轻轻吁了口气,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却仍旧紧紧蹙着,并未随伏景方才的回报而舒展。
──恰如此刻仍于他胸口横亙着的、那全无来由、却也挥之不去的心慌。
萧琰行事素来理智;却唯有面对视若珍宝、爱逾性命的娇儿,是再多的谋算布置都难以让他真正放下心来的……尤其近日的梦境颇为玄乎,再加上心底隐约存着的不祥之感,饶是帝王已再三确认、肯定自个儿的安排并无差池,也依旧消不去那与日俱增、如骨附髓的恐慌。
可在爱儿早已远离京城的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和守候而已。
思及月前别离之际,他的太子隐忍、胶着却也坚毅的目光,帝王心中一痛,却仍只能默默嚥下了无尽相思,带着满腔纠结纷乱的情思重新躺卧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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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梦回
萧琰静静凝视着身前稽首长拜、俯伏跪趴着的身影。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爱子、打小便寄予厚望精心栽培的麟儿。可不同于他记忆中龙姿凤章、秀如青竹的太子,眼前的「宸儿」不仅身量要来得纤细羸弱许多,一张精致端美的面容更透着几分气血亏虚的苍白,唇色亦十分浅淡;只单单瞧上一眼,便能推断出少年不久前还曾病体缠身、根基大损的事实。
可即便眼前的人不论在「精」、「气」、「神」上都与他的宸儿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萧琰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身分。
因为那双丹凤眸中蕴含着的、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纯澈孺慕和依恋;也因为少年眉眼间与他的太子如出一辙的、隐藏在温和沉静之下的执拗。
而这,已不是萧琰头一遭梦见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宸儿了。
──是的,梦见。
自打宸儿随沉燮离京之后,类似的梦境,已经延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了。
以往做梦,无论梦里的情景是缱绻旖旎也好、惊心动魄也罢,醒转后顶多也就余下些许支离破碎的片段印象和情绪残留;纵使一时心绪激荡,往往也用不到一天的光景,那些个涛澜起伏便会彻底归于平静,再瞧不出半点痕迹。
可这一个月来的梦境却非如此。
这一个月来,不论醒转了多久,梦里曾「经历」过的诸般细节,于他而言都仍历历在目、脉络清晰,说是「记忆」都不为过;且梦境与梦境之间还是随着时间彼此接续、串联的……如非他在梦中的立场更像是个旁观者,单凭那梦境过于异样的真实性,只怕帝王都有可能因此生出几分混乱来。
──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始于宸儿六岁时的那场大难。
梦里的宸儿同样吃下了那盘下了毒的桂花糕,却未如他记忆里那般于梦中得着岐山翁之子代父收徒,以至于长年缠绵病榻,真真应实了孙元清那番有若批命的诊断。
爱儿病重若此,萧琰便有再多的期许、再高的期待,也唯有放弃一途。所以他虽依旧将爱儿养在紫宸殿里尽心呵护疼宠,却也同样迎了小楼氏入宫为继后,好让自己分心顾着其他几个儿子时,仍能有一个人在宸儿身周疼他、护他。
久病缠身对一个人的心气影响本就不小,更何况是宸儿这样出身高贵又曾饱受期待的皇子?随着时光流逝,眼见兄弟们一个个茁壮成才、自己却因病痛的折磨拖累而一事无成,即使宸儿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扭曲阴暗的心思,面上的笑容却仍一日少过一日;眼底的抑郁也随之一日深过一日。
每每「看」着这样的宸儿,萧琰都不禁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强撑着病体活下来的。
若不是自个儿从未真正放弃过宸儿,这个孩子只怕连季节变换时的风寒都捱不过,更遑论像这般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多岁?
可宸儿终究活下来了,带着被病痛与旁人的眼光搓磨得越发隐忍沉静的性情……和彷佛将自个儿当成了一切的执拗。
也因为活下来了,让那盘桂花糕的余毒折腾了十年之久的少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迎来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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